蒼色的六眼微微阖起,白色的睫毛遮住了那其中一閃而過的神色。
深藍的微光晃動着,仿佛那沉寂在冰川之下的海洋。
他從來都不是個富有同理心的人,也學不會那所謂的博愛。
五條悟的心很小。
小到僅僅隻能裝下一個人的體積。
他的視線也很窄。
窄到僅僅隻能看到一個人的身影。
他保護天内理子的想法很簡單。
并不是為了所謂的天元大人,也不是為了咒術界,甚至不是為了那個少女本身。
因為能夠讓五條悟重視的,就隻有一個夏油傑而已。
他的傑過于溫柔,也過于敏感。
所以當那些殘酷的真相和虛假的人/性/被硬生生的撕裂于眼前時,甚至會摧毀他内心的信念。
而未來的自己卻從未注意到這點。
他‘曾經’太過相信夏油傑,相信他口中吐出的謊言,相信他面上露出的笑容,相信他會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直到最終的事實終于避無可避,他才恍然發覺,他和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天内理子的死是一把鑰匙。
而五條悟絕對不會讓這把能夠打開深淵的鑰匙,被夏油傑拿在手裡。
他會扼殺掉所有可能會讓對方離開自己的因素。
人類不能,咒術師不能,咒靈也不能。
六眼的天才低低的笑了起來,然後在黑發的操術師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鼻尖。
說起來.....他上次秘密跟硝子聊起的計劃,這次可以提前實行了~
......
作為最終會與天元大人融合的星漿體,天内理子在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後,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接受了這個既定的結果。
就相當于被抹消了本身的存在一般。
不會再見到家人,不會再見到同學,不會再見到那陽光普照的晴空。
所以,當她被偷襲者扔下高樓的那刻,内心甚至沒有産生什麼劇烈的波動,有的隻是‘啊,終于來了’的想法。
直到天内理子感覺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散發着清冽雪松氣息的懷抱。
“真是的,這也太危險了。”
意識恍惚消散的那刻,她聽到了那人淡淡的,仿佛含着笑意的聲音。
“請不要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工作好嗎。”
黑發的操術師正抱着星漿體的少女坐在一隻渾身扁平的咒靈上面,懸浮在與之平行的高空中。
“.....那身制服,是高專的咒術師嗎。”擡起自己的帽檐,從屬‘Q’的詛咒師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們就派了你這麼一個少年來阻止我們?别搞笑了!”
“誰告訴你隻有我一個人?”
夏油傑彎起眼睛,然後指了指下面。
“底下那麼明顯的白腦袋都沒看見.....眼睛不需要的話可以捐給需要的人哦。”
“你這家夥!把星漿體交給我,等會兒我會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少年看了看懷中已經陷入昏迷的天内理子,然後空出一隻手,慢悠悠的放在了自己的耳後,做出了一副‘你說什麼,我聽不到’的表情。
“臭小子——”
這個絲毫不把人放在眼裡的行為瞬間激怒了對方。
“殺了你!!”
詛咒師猙獰着一張臉,朝着夏油傑擡起手,做出了準備攻擊的姿态。
然而......
“傑,你好慢啊~我那邊解決完了哎。”
一個懶洋洋的嗓音自黑發少年的身後響起,突兀而驟然的/插/入了他們之間。
六眼的天才正抱着雙臂,憑借着術式漂浮在半空中。
他墨鏡後的眼睛掃過對面的詛咒師,然後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你、你,難道!拜爾先生他——”
“啊?拜爾?”
五條悟歪了歪頭,然後恍然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哦哦,你說那個被我瞬殺的家夥啊,他早就下線了~”
手機瑩亮的屏幕上,一個被揍成豬頭的男人正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樣子。
隸屬于‘Q’的詛咒師看到那個白發的少年蹙着眉飄到自己的同伴身邊,然後黏黏糊糊的蹭了上去。
“我說你就不能換個大點兒的咒靈嘛,我上不去哎。”
“反正你能自己飄着,坐不坐都無所謂吧。”
“那為什麼她能跟你一起坐!”
“......”
“你不僅跟她一起坐咒靈,還當着你男朋友的面抱别的人!”
“.....悟,講點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