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标後的生活充實又迅速,不知不覺,決明來羅浮已有六年,在現實裡玩這款遊戲也有六個月了。
怎麼會有公司内測六個月還沒有結束的意思啊?
吐槽歸吐槽,玩還是正常玩,遊戲任務進行順利,決明也就不怎麼關注論壇,隻偶爾瞥見論壇上對于公測遙遙無期的哀嚎。
他這個内測幸運兒選擇閉嘴。
六年過去,這個賬号當然有了很多變化。
看着面闆上的lv.31,決明露出欣慰的笑。
看看,高等級。羨慕嗎?
肝換的。
二十一級的跨越,灌注了六年的辛勤汗水,說多了都是淚。
但要說最顯著的變化,當屬決明終于擺脫了兒童體型。
春光融融,枝葉掩映,少年左腿屈起坐在樹上,另一條腿在半空晃蕩。
他一身學宮衣袍,隻是穿得不怎麼講究,最上面的扣子松垮敞着。右側偏長碎發因為紮不上去,編了個小辮垂在耳側,其餘黑發胡亂束在腦後。
之前頭發短看不出來,現在長了,發尾倒顯出些自然的弧度。
決明此時昏昏欲睡,眼眸微垂,努力與困意鬥争的同時,手裡把玩着一枚巡镝。
仙舟的貨币也承襲這裡一貫講究精緻的風格,呈箭矢的模樣,雕刻有繁複古樸的花紋,活像一件藝術品。不過在仙舟,貨币本身很早就轉為了電子形式,實體巡镝反而不多見。
眼前的還是決明從景元那拿的,對方家裡收藏了不少這個,景元當禮物送了他幾枚。
隻是這外形實在不像錢币,感覺随便往木棍上一綁就能搭弓射箭。
不過,也沒人會把這種收藏品拿來幹這事吧?
決明倒是試過把它當暗器丢,鋒銳的箭尖成功給自家牆上紮了個窟窿,收獲林老頭痛罵一頓。
摩挲着巡镝表面凹凸的紋路,決明思維發散。
理論上,此時他該在教室上課,但臨近畢業,任務也刷的差不多,決明幹脆選擇偷懶。
[虛無]第二個我(1/1)
能夠産生一個與本人無二的分身,持續一個時辰。
提前了解能力作用的功能,還是決明二十級之後才開啟的。
這個可太需要了,像是[神行],[看破]這種通俗易懂,能猜個大差不差的能力也就算了,六年下來,他背包裡還有一堆如[第二個我],[小醜的假面]這種不明覺厲,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用的能力。
不用再靠開盲盒,憑猜名字使用能力,決明這才知道[第二個我]能做什麼。
總之,摸魚人狂喜。
畢業在即,鏡流白珩巡獵未歸,靠着這個決明近來沒少逃課偷懶。也是投擲次數多了,他才知道,曾經投出的能力是可以被反複投出的,比如這個[第二個我]。
包裡都有兩三個了。
可惜每次使用後,先前滿腔“要去哪裡玩”的心情都會被“找個地方癱着”這種想法取代。
就像現在。
在樹上換了個姿勢,決明接着躺。
哎,可能這就是天生勞碌命,難得閑下來還不知道幹什麼……
他在現實世界親友緣分淡泊,獨自居住,因此有大把大把時間投進遊戲裡,一路高歌猛進,終于在第六年,也就是今年,成功把自己奮鬥成一名馬上畢業的優秀學宮畢業生。
好在仙舟還是允許跳級的,不然按部就班等畢業,決明可等不住。那樣的話,遊戲改名叫《星穹:上學》算了。
最終還是活成了讨厭的肝帝。
除此以外……
玩得久了,有時難免會有種這個世界真實到不像是個遊戲的感覺。
感官逼真,世界觀詳細宏大,角色擁有不輸真人的智能……截止目前,決明甚至沒發現任何一處穿幫的痕迹。
真是令人驚歎的技術力,難怪官方敢聲稱是“第二人生”。
但不論如何,玩得高興就行。
就在決明快睡着的時候,樹下傳來熟悉的聲音。
“決明,決明!”
探身看去,原來是景元。
景元也一身學宮制服,區别就是他穿得整整齊齊,偏長的白發高高紮成馬尾。此時人站在樹下,仰着頭。
“小點聲小點聲。”決明手擋在嘴邊。
可别把人都給我招來喽。
“我就隐約覺察有人,還真是你。”見決明探出頭來,景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每次偷懶都選擇同一棵樹,也是沒誰了。
“你怎麼在這兒?”決明問。
難不成你小子也逃課。
“等等說,先搭把手。”
聞言,決明伸出右手,樹下景元微微退後。
沖刺,腳蹬樹,抓住伸下來的手,借力輕巧躍高,手一撐——
安然坐到了決明旁邊。
“完美,十分。”決明懶洋洋鼓掌。
就是有點擠。
景元的個頭自入了學宮後就一路瘋長,最開始才到決明肋下,現在就差了半個頭,原先臉上屬于小孩的嬰兒肥也逐漸被少年的棱角代替,再沒有當初那副小豆丁的模樣。
真不知道是吃什麼了。
決明往旁邊挪了挪。
“我們這節是武學,剛剛解散自由活動。”景元率先開口,挨太近有點熱,于是學着決明也松了松頸部的扣子。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或許是表情太明顯,景元瞥了一眼道:“你都寫臉上了。”
“我才感覺奇怪呢,怎麼你每次翹課都沒先生發現?”
傻孩子,因為教室裡還好好坐着一個“我”。
骰門永存。
“當然是我有強運加身。”決明張嘴就來。
“古話誠不我欺。”景元手抵下巴,作思考狀。
決明選擇不問他是什麼古話,肯定不怎麼好聽。
有的人,接觸了才知道他的險惡内裡;有的小孩,隻有面對一起長大的玩伴才會露出他的可惡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