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就是你,景元。
決明眼神譴責。
“這是誇你呀。”景元笑眯眯道:“原話意思是有人天生就有福氣。”
傻人有傻福是吧?
相比于決明六年過去依舊水平堪憂的文學素養和仙舟常識,景元作為地道仙舟人,在家庭熏陶與個人興趣的雙重作用下,時不時就能吟上幾句仙舟詩文。當然,也沒少靠這個作弄人。
話常常半真半假,讓人實在分不清楚。
你看書就是為了惡作劇嗎!
雖說他倆也沒少合起來禍害别人……
因為實在困,決明選擇暫時放對方一馬,大度原諒。
樹上實在不寬敞。他不想掉下樹被人發現後,還要解釋怎麼會有兩個自己這種事。
畢竟老林撿的不是雙胞胎。
樹幹就這麼大,倆人都是半大少年,隻能肩膀挨着肩膀,湊活擠着。忽然,決明眼見景元半長的頭發似乎動了動。
盯——
一隻團雀探出頭來。
“你怎麼把它也帶到學宮?”決明樂了。
“它早上藏包裡一聲不吭,沒發現。”景元偏頭,團雀已經跳到肩膀上,用一雙豆豆眼和他對視。
決明看了看對方蓬松的白發,哪怕盡力攏起依舊能翹出幾縷,藏東西确實看不出來。
“再沒了吧?”說着決明上手撥拉對方頭發。
沒有新的團雀跳出來。
看來沒有。
“去去——”景元驅走決明搗亂的手。
決明轉頭去看團雀,前段時間他送了對方幾隻,這才幾天,怎麼瞅着身形大了兩圈?
還真是寵物似主。
決明伸手想摸一下,那團雀如同見了天敵,受驚地展開翅膀。
嗖——鑽回了景元特供鳥巢。
決明沉默。
誰能想到,當年林老頭買來團雀不是為了逗鳥,是為了讓決明練身法?
往事不堪回首,雖然決明能用[神行]作弊,不會傷到這些可愛小家夥,可追趕帶來的驚吓是免不了的。
因此上了團雀們的黑名單。
但面對角色欄裡數值嗖嗖上漲的[速度],決明屈服了,選擇在訓練後多給它們喂點好吃的彌補。
可惜對方不怎麼領情。
景元見狀,也想起林先制定的鍛煉方式,忍笑,雙手攏起團雀,遞到決明眼前。
“喏。”他眼神示意決明快摸。
決明就着對方的手撫了撫團雀柔軟的絨羽。
收獲團雀控訴的注視。
決明隻當沒看見,和景元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我過幾天準備去參加雲騎軍考核。”
“噢。”景元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麼這反應啊?”
“猜到了,你考核肯定沒問題。”景元身體後仰,靠上樹幹,“我前陣子給家裡說,以後我要當巡海遊俠。”
“怎麼,你爹娘可高興啦?”
“一點兒也不,他們說讓我去地衡司。”景元撇撇嘴。
“那我猜你不會聽他們的。”決明也往後一靠。
地衡司勝在安穩,但他根本不覺得景元會聽從安排,甘願埋首到無盡的麻煩文書裡去。
偶爾他去地衡司,那裡的勤務眼下都是黑眼圈,能讓仙舟人這樣,可見工作量之大。
“畢業直接跑,伯父伯母還能把你逮回來不成?”決明想了想,補充,“最好坐白珩姐的星槎跑,我給你望風。”
絕對沒人能追上。
“巧了,我也這麼想。”景元狡黠一笑。
徐徐微風吹得景元眯起眼睛,他換了話題。
“你下午就準備一直待在這兒?”
“不然呢,那邊還沒下課呢。”
“真不知道你逃課有什麼意思……為了睡覺?”
問得好,可能純粹是體驗刺激感。
“下學後去找應星哥吧,看看他最近在忙什麼。”景元提議,“我還指望當遊俠之前能讓拿到他給我鍛的武器呢。”
“可以,但你得排我後面。”決明強調。
當時從白珩口中得知應星就是鍛出支離劍的匠人後,他第一時間找上門讨說法,結果慘遭應星嘲笑。後來他又頻繁往工造司跑,一來二去,景元也跟着和應星熟識。
雖說應星堅稱而他們去了瞎搗亂,但決明一直認為他倆是為了工造司天才工匠的可持續發展作貢獻。
應星哥,别熬了好不好,你都熬了三個大夜了。
對方一進鍛造室就不出來的架勢,決明見一次怕一次。因此隻要有機會,他就會催應星去休息。
哪怕對方一隻手就能把他提起來,看起來沒有半點兒健康問題。
其實面對決明二人的騷擾,應星最多也就嘴上嫌棄幾句,趕人無果後也就任由決明和景元圍着他天天應星哥長,應星哥短。
對此,白珩發表銳評:他分明是樂在其中。
在工造司兩人偶爾還能碰上來找應星的丹楓。對方也确實如白珩所說,對比評書先生所講,完全就是兩個人。
“小氣——反正你當雲騎,待在羅浮的時間比我長,讓讓我怎麼了。”
說完卻未聽旁邊人回嘴,轉頭一看,決明已經歪着頭陷入夢鄉。
“有那麼困嗎?”景元嘟哝。
衆所周知,瞌睡會傳染,沒多久,他的眼皮也漸漸閉上。
樹葉發出簌簌聲響,倆人就這麼挨着肩膀,倚着樹幹,在陽光與微風中睡着了。
春意融融,正是休憩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