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樞的同居邀請來得那麼突兀、詭異、猝不及防。
盧驚弦足足愣了數十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助理。”
“助理就得住你家裡?”盧驚弦不理解,這什麼鬼邏輯?
“你的合同裡有一條,‘24小時随叫随到’,我夜裡有需要的話可以随時找到你。”
雖然他的語氣相當正經,但盧驚弦還是免不了往奇怪的方面遐想:“你——夜裡會有什麼需要?”
這下輪到許樞逮到機會,令他驚慌了。隻見許樞傾身向前,将距離不斷縮短,笑容暧昧旖旎:“你說呢?”
“……”
盧驚弦轉身想逃,被揪住衣領,許樞靠得更近了,低聲誘惑:“你不是對我有意思嗎?剛好,給你個近距離接觸我的機會。”
誰想接觸你了,我是直男!
但此刻表明性向已經沒什麼說服力了,人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撒了一個彌天大謊之後,就得用更大的謊言去圓上,無窮無盡。
看出他的苦惱、糾結、不情願,許樞内心舒暢無比,升起一股報複的快感,表面上卻臉色愈冷:“還是說你之前是在騙我?說實話我也不信,不如這樣吧,我開張單子,申請二次評測……”
“沒!”盧驚弦硬着頭皮,大膽發言,“我是怕和你住在一起會把持不住。男人嘛,性/欲來了就沒什麼信譽了,我不想被你報警抓進去。”
“不會發生這種事。”
“别說得那麼好聽,你又不喜歡男人,出事了肯定得發飙了。”盧驚弦努力把自己往人渣的方面塑造,“我先說好,反正也不會懷孕,我不會負責的啊。”
呵呵。再裝。
許樞祭出狠招,斬斷他的後顧之憂:“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是雙性戀。”
?
盧驚弦張了張嘴,終于詞窮了。
許樞微笑,拍拍他的臉頰:“徐家的事盡快處理,抓緊搬進來。”
*
傍晚,徐家别墅熱熱鬧鬧,屋子裡坐滿了人,在盧驚弦進門時,視線齊齊聚過來。
什麼情況?家庭聚會?
白芸芸招手:“驚弦,快來!咱們家的親戚都來了,這是大伯、大伯母、堂弟、堂妹、舅舅、舅媽……”
盧驚弦挨個打招呼,不止徐家這邊的親戚,白家的也來了,但人沒到齊,徐俊采不在,還有一個表弟最近忙着考試,門都不敢出。
說來也巧,這位表弟恰好就在替生司法管理局工作,還是一位界定師。盧驚弦越聽越耳熟,一張娃娃臉浮現在腦海裡:“這個‘表弟’不會是白明硯吧?”
“哎呀,小盧見過我們家明硯了?這孩子不常回家,我們都不知道。”
果真,就是那個咋咋呼呼的差生,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客廳裡歡聲笑語一片,雙方親戚都很親和,沒有一個當衆刁難盧驚弦穿越者的身份。唯有一位中年人沉默不語,始終低着頭。
白芸芸把盧驚弦拉到一旁:“老徐也回來了,等外人走了咱們再聊。”
九點左右,客人們離開别墅,盧驚弦和徐皓面對面,“父子倆”第一次正式會面。
徐皓氣色不太好,精神萎靡,雙眼渾濁,凝視盧驚弦許久:“你——真的不是淩縱?”
“不是,我叫盧驚弦。”
徐皓歎口氣,身體癱在沙發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白芸芸挎住他的胳膊,不停開導丈夫,把盧驚弦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聽得當事人都不好意思。期間徐皓數次擡頭觀察,又數次低頭沉思,末了問:“俊采怎麼說?”
白芸芸臉上劃過一絲尴尬,忙答:“俊采沒意見,他和驚弦相處得挺好,那天兩人還一起出門去上班。”
“俊采和你都接受了,我……”徐皓欲言又止,盧驚弦寬慰:“徐先生,您不用勉強自己接受我,咱們順其自然就好。當然,公司的事也不用擔心,我有自己的工作,不會介入的。”
白芸芸站起來:“驚弦,老徐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懂,我都懂。”
他隻是提前打個招呼,把話說清楚,避免産生不必要的誤會。白芸芸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樓,彎腰欠身:“老徐啊,驚弦這孩子挺不錯,至少……比‘他’好。”
徐皓低頭不語,握緊按在肩頭的那隻手。
*
周六一早,盧驚弦去監察科簽到回來,曹管家迎上前:“盧先生,小老闆請您去鍛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