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泗整個人被結實地套在大網裡,他反應極快,即使還沒想明白,但是這具喪屍身體已經提前做出了行動。然而,仍舊無濟于事,因為對方顯然早有準備,早就準備在那等着他到來。
即使在網落下的一瞬間,他察覺到危險,喪屍身體快速要跳出去,可是大網仿佛有着特殊材質,沾上了竟然甩不掉,他掙紮着,卻感覺到從大網上傳來一股酥麻的感覺。這種酥麻感蹿瞬間蹿過他的四肢百骸,他脊背反弓,脖頸伸直,仰着下巴,一瞬間腦海一片空白,閃過一道白光,倒是無法做出任何舉動,隻要他再次掙紮,網便自動收緊,那酥麻到骨子裡的感覺便一陣一陣地襲來。
“吼!”他雙手扒拉着網孔,猛地擡頭,激得一雙尖瞳豎立,徹底激化成金黃色,在黑暗的夜中尤其醒目,散發出狂化般的野獸光芒。在激惹狀态下,他張着嘴嘶吼着,利齒快速生長出,突破牙床,發出“吱咯”難忍的聲響,轉眼間,長長的利齒伸出,同時連扒拉着網孔的雙手上也長出了鋒利的指甲,蒼白俊秀的臉蛋滿是狂怒,尖瞳滿溢殺意,狠厲地盯着站在網前的這群人!
“部長居然沒算錯,這喪屍還真回來了。”
“從沒見過這樣的喪屍!看起來跟那些喪屍果然不一樣,長得還很不錯,聽說還會說話!”一群按照指示負責撒網等待淮泗這隻大魚上門的考察組成員躲在現場唯一的異能者翟子安身後,掏出照明的東西,好奇地觀察着淮泗,甚至将光源湊近淮泗,像看着一隻稀奇的動物一樣,七嘴八舌地讨論着。
翟子安站在網前,盯着淮泗,臉色卻逐漸陰郁,他不禁摸上了自己空蕩蕩的左側袖子,見到淮泗,認出了淮泗是那天出現的喪屍,想起了那日發生的事情。
要不是那天的事情,他就不會莫名其妙丢失了左臂,他覺得他丢失的左臂是那天突然出現的男人的異能導緻的。淮泗他是記得的,是那天那個男人帶走的高階變異喪屍,找不到那個男人,如今見到淮泗,他無疑将心裡那股怒氣全部發洩到了淮泗身上,他的臉色越發陰郁,僅剩下的右手不禁握成爪狀,赫然是個想要攻擊的姿勢,此刻的他簡直想生剖了眼前這隻變異喪屍。
“那現在怎麼辦?”有人問,不禁看向在場唯一能做主的人翟子安。
翟子安滿臉陰郁,伸出手對着淮泗,淮泗像個察覺到危險的野獸,猛地盯着他,豎立的尖瞳緊緊鎖住他,即使被網電着也不怕,仍舊死死地撕扯着網,全身肌肉緊繃,呈現一個攻擊的狀态。
“按照規定,喪屍都可以殺死取出晶核。”翟子安冷冷地說。
衆人看着翟子安,在場也隻有他有異能,但是有人畢竟還是膽小,不禁提了句。
“部長好像說是還不能殺死它,其他的事情部長也還沒有交代,組長要不還是等部長回來處理吧?”那人小心翼翼地說着,觀察着翟子安的反應。
眼看着翟子安臉色不妙,經過上次避難所的喪屍事件,他們人數銳減,本以為是個普通的調查考察任務,沒想到會死裡逃生,現在更是如履薄冰地進行工作,自然不想翟子安将氣撒在他們身上,立即有人轉移話題。
“而且,這對母子怎麼辦?這是部長上次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人。”
這時候,衆人才留意到角落裡居然還有人,一對母子正縮在角落,那是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正巧瘦小的女人緊緊地将孩子抱在懷裡縮在角落,不聲不響,衆人仿佛都忘了這号人。
那是上次部長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人,翟子安還記得當時他十分驚訝,在他印象裡那男人不該有什麼同情心,盡管總基地裡别的部門說他們考察組的人都沒有人情可言,他自己也知道不少人說他們是可以冷眼旁觀的淡漠者,但是他知道隻有部長才是那個最不摻雜感情的人,仿佛沒有情緒起伏的時候,所以考察組的事情由他來做才最合适,所有人在他眼裡隻分為有價值和沒有價值,所以在考察過程中,他總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那些沒有價值的避難所。
而上次居然會帶回來一對母子,這就夠讓人震驚了。
這對母子感覺到衆人的注視,不禁往角落更縮進去一些,可背後已經是牆壁,退無可退。男人的一句話,引起了所有人對他們的注目,這讓蔡永芳無所适從,她從剛才就自動縮在角落去,這是末世裡養成的習慣。
然而,衆人這時才注意到母子,淮泗卻從被網罩住後一瞬間就留意到角落的那對母子,此刻視線也從翟子安伸手轉移到了那對母子身上,尖瞳似獸瞳,滿溢着金黃色的殺意,溢出的殺意直撲這對母子。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剛才表現出來的反應原來都是騙人的嗎?他還以為終于找到了一個不讨厭自己的人類,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嗎?!
就因為他現在是喪屍的身體,所以他的一切都不會被相信了是嗎?!
蔡永芳根本不敢對視,隻好緊緊地抱着兒子,将兒子的頭按在懷裡,盡力保護着孩子最後一絲天真,不想雖然在這末世裡毫無作用,但這是作為母親想為孩子做到的庇護。她垂着頭,抱着孩子,昏暗中看不分明,但女人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着,盡力将自己縮成一團。
翟子安根本不放心上,這對于他而言不是個問題,母子在他眼裡根本沒有重量。他還是對淮泗伸出了手,此刻他滿心隻有報複。
然而當他剛伸出手,一道白光閃過,他猛地收回手,然而手背上的一塊肉還是被鋒利的刀光削了一塊,此刻正洶湧地流着血!
他大驚,立即看向來人,就在網的最近處突然多了個男人的身影,高大地投下影子,無聲無息地出現,根本沒有人察覺到他的到來。他正彎腰低着頭,根本不懼怕狂化的淮泗,将臉湊到淮泗面前,距離極近,若不是隔着一層網,低着頭,被燈光暈染的側臉溫柔多情,像是個要吻上情人的姿勢,他對上那雙尖瞳,細細打量着被網套住的淮泗。
“部長!”翟子安大驚失色,失去的理智都吓得回籠了,剛才因手受傷的憤怒更是一瞬間消散了。
不是沒有,而是不敢有。
剛才那一招,絲毫沒有留情,要是他沒有反應過來,真的會被砍斷手了。出招的人,顯然也沒有考慮他到底會不會被砍斷手,因為一進來,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部長,我們已經抓住他了,正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