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朋友，夕貝貝還是得問一下他的情況。

少年的笑容卻有些淡：“你問這個做什麼？”

夕貝貝知道自己也有些唐突，便解釋道：“因為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頗有修士風範。”

豈料黎瑾冷笑一聲：“修士，算什麼東西？”

夕貝貝：“……”

完了，聽這語氣，該不會真的和慕臨結仇了吧？！而且他現在若不是修士，那能是什麼？修邪術的邪士麼？

夕貝貝心裡掙紮一番，想着她反正同黎瑾玩得比較好，加上琉璃仙府那邊對她的态度模糊不清，甚至還有些危險，不如先投靠黎瑾擺脫黃府，再從長計議。

這麼想着，她試探地說出幾個詞：“那你知道萬邪谷、黑骨魔、慕臨……”

少年的臉色變了變，卻還是笑着同她說：“你好像對我的事很了解？”

豈止是了解！夕貝貝恨不得直接大吼一聲：我就是那個姜幼玉！和你一起玩的姜幼玉！

但這種離奇事件得給人一個慢慢接受的時間，不能一下子全倒出來。

夕貝貝見他的反應不似想象中的那麼大，便近一步道：“姜幼玉……”

但是說完這個名字，她就後悔了。

因為黎瑾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了，甚至變得陰沉沉的。

他盯着夕貝貝，右手手腕在身後動了動，道：“你想說什麼？”

夕貝貝被他陡然陰沉的臉色驚了一下，因為她之前從未見過黎瑾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總是朝她笑着的。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個少年，真的是她曾經認識的黎瑾嗎？

夕貝貝抿了抿唇，思索着合适的回答。

但少年沒有給她思索答案的機會，他逼近一步，直視着夕貝貝，暗夜之中，瞳孔中泛起詭異的紅光。

離得太近了，以至于夕貝貝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豎瞳。

這人是妖！他在對她施妖術！

反應過來後，夕貝貝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少年見到她的動作，冷聲問道：“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夕貝貝的腦袋一陣刺痛，靈魂仿佛被他扼在手中，等她懵然回過神來時，人卻跪倒在地上，心中的話已然脫口而出：“我就是姜幼玉，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哈！”少年嗤笑出聲，一雙眸子中呈滿諷刺，“又是一個沒腦子的。”

什麼叫“又”？

夕貝貝捂着昏昏沉沉的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少年道：“我收回之前的話，你一點都不像她。她聰明善良，你心機重重，她是陽光下的鮮花，而你，隻是陰溝裡的老鼠。你們，一點都不像！”

“哦，”夕貝貝強忍着頭痛，擡頭看了他一眼，像是重新認識面前這個人似的，聲音麻木，“原來，我是老鼠啊。”

少年輕蔑道：“我剛才就不應該插手救你，她告訴我要行俠仗義，做個好人，但事實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出手相救。譬如你。”

夕貝貝的心已經徹底涼了，這些話都是她曾經告訴他的，他記得那麼清楚，然而縱使她這個當事人站到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來。

也是，夕貝貝在心裡自嘲，連模樣都變了，這麼糟糕的形象，誰還會信她的一家之詞啊？

怪她太天真。

而這時，黃書意見她吃鼈，又神氣起來了，他谄媚道：“小公子真是眼明心亮，沒有被她蒙騙！她可不是個好人，先是寫信給琉璃仙府，妄圖勾搭玉清仙尊，之後又轉為勾引我了，現下又來勾引您，真真好笑！”

他的話中有故意貶損她的地方，但夕貝貝低着頭，也沒反駁。

太累了。

反正解釋了也不會有人信她。

“哦？”少年挑了下眉，似乎是覺得有趣，“竟給慕臨那個雪人寫信了？該不會直接被趕出來了吧？”

“那倒不是，”見少年搭理他了，黃書意更高興了，如實回答，“玉清仙尊回了她一封信。”

聞言，夕貝貝的手指蜷了蜷，終于擡頭，望向黃書意那張得意洋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