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本來想恐吓慕臨幾句的,但她搜腸刮肚,愣是沒想到該怎麼恐吓他。
慕臨現在這樣,誰能恐吓得了他?估計他一劍就能把對方拍飛。
所幸,慕臨沒有異議,他颔首,又補充道:“兩間上房。”
于是小二隻得應道:“哦……”
尼瑪!這人的語氣聽起來還有些低落是怎麼回事?!
夕貝貝簡直要跳腳了,她這選的是什麼客棧啊!
慕臨付了錢,轉頭看向她,問:“你想吃什麼?”
夕貝貝愣了一下,心中逐漸浮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該不會他點菜是為了給她吃吧……
這讓她有些驚訝了,但仔細一想,官府在犯人行刑前還會讓他們吃頓好的呢,她怎麼就不能做個飽死鬼了?
夕貝貝一時也沒想到什麼,又不知慕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婉言拒絕:“不了不了,不用破費,我還不餓……”
但她話還沒說完,肚子便不争氣地響了一聲。
拒絕的話頓時滞在了喉嚨裡。
慕臨顯然也聽到了,四目相對,夕貝貝無語凝噎。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随便吧,你來點。”
“嗯,”他應下了,卻還是在征詢她的意見,“你想吃魚嗎?鲈魚。”
夕貝貝心道真是巧,不久前她還特意為他點了一道鲈魚呢,隻不過他最終沒有來,還給了她一封極其殘忍的信。
她垂下視線,笑容有些淡,道:“随便。”
慕臨看着她的臉色,頓了頓,問:“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但是一旦喜歡的東西和不好的事聯系在一起,她就沒那麼大興趣了。
慕臨自然是不知她心中所想的,但見她興緻缺缺,便道:“夜間飲食宜清淡,你想吃面嗎?”
“行行行。”夕貝貝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糾結,一口應下了。
那一直在旁邊瞅着她倆的店小二終于找到時機插話了,隻道:“現在太晚了,我們的廚師已經回去了,沒有夥食。”
夕貝貝:“……那你剛才怎麼不說?而且我一進來你就問我是打尖還是住店。”
她和慕臨在這談了半天,結果最後告訴她廚師回家了?
夕貝貝有些心累,朝他們擺了擺手,道:“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間了。”
店小二頂着那位仙君沉沉的視線,後背開始冒冷汗,忙不疊地将兩串鑰匙塞給他們,笑得愈發谄媚:“姑娘,我這還有一碟花生米,送您了!”
白瓷碟很小,隻有她手掌的一半大,夕貝貝道了聲謝,一隻手把碟子和鑰匙都抓了過去,像是後面有老虎追她一樣,火急火燎地蹿上二樓。
一進屋門,她立刻将房門反鎖,還拖過闆凳桌子将門堵上,把所有這些都幹完後,她才癱到床上,随手扯開喜服外套,打了個滾,松了口氣。
貓妖在她懷裡裝死裝了半天,現下終于不扒拉她了。
夕貝貝随手捏了幾粒花生米塞進嘴裡,看着它,道:“你趕緊跑吧。”
貓妖不愧是隻好妖,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關心她:“那你怎麼辦?他也想殺你。”
夕貝貝一想到這破事,就有點心煩,道:“不知道,我估計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如果我真是春桃,他能費這麼大力氣把我從官府那扣下來?哦,好像也沒費多大力,那官差見了他,脊梁骨彎得比拐杖還彎,肯定是對他有求必應……”
說着說着,她意識到自己的關注點歪了,又轉回了正題:“他這個人,很聰明的,超乎你想象的聰明……”
貓妖忍不住打斷她:“你怎麼還誇起他來了?”
夕貝貝又往嘴裡塞了幾粒花生米,嚼巴嚼巴,解釋道:“我這是在作鋪墊,因為他聰明,所以他很可能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貓妖一雙毛茸茸的尖耳朵有氣無力地耷拉下來,它歎了口氣:“那怎麼辦啊?”
夕貝貝見它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安慰道:“他現在隻是懷疑我,你别擔心,我把你捂得可緊了,和那群姐妹擁抱的時候都沒有松開你,全程一隻手操作,他肯定還沒有發現你。”
貓妖還是有些不放心,夕貝貝瞧見它發抖的模樣,塞了幾粒花生米給它,道:“你先吃飽點,好有力氣逃跑。這屋子在二樓,你下去肯定不會費太多勁。”
貓妖的大眼睛裡似乎泛出一些淚花,它說:“那你怎麼辦?”
夕貝貝看了一眼已經見底的碟子,又摸了摸饑腸辘辘的肚子,痛苦道:“沒事,以後你來我墳前燒點紙錢就行,讓我在地府過上不愁吃喝的躺平生活吧!”
頓了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嚴謹道:“如果慕臨連個屍身都不給我留,你就不用來我墳前了,就地燒紙吧……”
想想就更痛苦了。
貓妖連連點頭,誠懇道:“我會讓我的朋友都給你燒錢。”
貓妖的朋友?那豈不是一堆毛茸茸?!
夕貝貝頓時覺得自己虧大了,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吸一頓貓,就要狗帶了。
她躺在床上,靜了一會兒,問貓妖:“你們貓的耳朵比我靈,你幫我聽聽,附近有什麼人還沒睡覺。”
貓妖側耳聽了一陣子,道:“左邊是個空房,右邊的人已經睡着了,整個二樓沒什麼動靜。”
夕貝貝心道,慕臨估計也已經休息了。
于是,她又強打起精神,下床後推開窗戶。
貓妖好奇地跟過來,問道:“你要幹嘛?”
夕貝貝仔細估摸着二樓與地面的距離,想也不想地回道:“當然是跑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