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下意識接住了遞過來的食盒,他說:“謝謝,等我回來談。”
“現在談也可以。”
容瑾擠上了馬車,坐在了靠門口的地方。
黎未抿抿嘴,算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和陌生男子同乘一輛車黎未有些不自在,他縮緊了雙腿,抱着食盒,垂着眼睛。
容瑾把門簾子挂上,看到了擠開車夫坐在了車前的冬子,他眉眼彎了彎,能夠明顯感覺到黎未不那麼緊張了。
側門的門檻卸了下來,車夫甩起鞭子,鞭尾抽動空氣發出啪的脆響,馬兒動了起來,青布小馬車慢慢離開了黎府。
初次出府,容瑾對什麼都很好奇。
黃泥地楊着輕塵,空氣中隐隐有着雜味,街兩邊商鋪黎立,挂起來的幌子很是乍眼。
東洲府地處南方但不似江南水秀之地那樣河網縱橫,以船行代替車馬。
這裡有點像容瑾的老家,河道多、橋多,平整夯實的土地更多。
也不像古裝劇那樣每條路都鋪着青石闆,處處都是精緻風景。
黎府在的這一片算中上人家的居所,出了柳溪弄,便見到了更多市井。
“我做的韭菜雞蛋餡的軟面餅,不知道你吃不吃韭菜啊,我就貿貿然拿過來了。”
以食物作為談話的開端,是個不尴尬的開始。
黎未打開了食盒,看到裡面表面金黃誘人的餅子,的确很引人食欲。
“沒想到你還會做吃食。”
黎未教養好,更兼之在容瑾期待的目光中不好駁了他的面子。
而且氣氛窘迫的時候,真的要弄點事情做做分散下注意力的。
他拿了一張餅子吃,心中微驚,味道竟然出奇的不錯,并不是繡花枕頭。
“雖然不是鮮嫩的春韭,但這把韭菜是劉媽媽大早晨新鮮割下來的,味道也很鮮嫩。”
黎未不知不覺吃完了一張軟面餅,忽然就覺得面上有點燒紅,他力持鎮定地說,“你放寬心在府中住着,好好修養,我不會為難你。如果你……”
他有點難以啟齒。
他花了銀子讓容瑾入贅,本就初心不良,當着容瑾的面實屬說不出口。
“我與你談的就是這件事,我短期内肯定死不掉,你是沒法做寡夫的。”
黎未擡起頭,目的被戳破的窘态寫在了臉上。
他看到瘦弱的容璟雖然單薄,但眉眼舒朗,顯然已經想通了什麼,心無郁結。
情緒帶到臉上,笑容毫無勉強。
腦海中浮現出第一次見面,那個心如死灰的秀才與現在的容瑾簡直判若兩人。
“我會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努力健康地活着,咳咳咳。”
容瑾無語,剛說完身體怎麼就抗議上了。
好不容易咳嗽完了,他面上那麼點血色變成了病态的脹紅。
對面坐着的黎未手足無措,“這裡有水,你喝一口。”
喝了水潤潤嗓子,容瑾長籲一口氣,啞着嗓子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沒這麼容易好。”
“你好好養着,我家和我都不會虧待你。”
黎未視線落在車外,薄唇輕抿。
“謝謝少爺,在我當贅婿的這段時間内,我保證不會做出讓黎家為難的事情。黎少爺給了我哥五十兩銀子做聘禮,我暫時拿不出這個錢,等我攢夠了錢還完了,就自請下堂,不耽誤黎少爺花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