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那個堂哥我知道,沒臉沒皮的破落戶,老爺剛走他們家就冒頭要住進來,說是太太寡婦帶哥兒不安全,他不放心要進來陪着一起住。”
冬子呸了一聲,恨不得直接啐那個堂哥臉上。
“後來喊過繼喊得最兇的也是他,他們家那個兒子七八歲了還挂着大長鼻涕呢,竟然好意思說聰明,是神童,已經識得幾個字,再過幾年就可以幫着少爺掌家管賬。”
容瑾扶着牆走得不快,背上出了一層虛汗。
“不知道這次來幹嘛?可以直接不讓他們進門啊,眼不見心不煩的。”
“所以才說是沒臉沒皮的破落戶,不讓他們進,他們在門外又哭又鬧的,恨不得解了褲腰帶吊死在咱家門口。”
容瑾抽抽嘴角,當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走到前院,還未到花廳,容瑾就聽到個幹淨溫和的聲音口齒清楚、不卑不亢地說:“族爺爺,我家夫郎雖然身子不好,但有秀才功名,是個妥妥帖帖的讀書人,容不得你們言語欺辱,一口一個病秧子、早死鬼,我聽不得。”
“他活着,是我的入贅夫郎。他死了,我就給他守寡。”
“黎家的家業不能後繼無人!”老頭提高了聲音,就和被掐着脖子的公雞似的。
“族爺爺,今天我的話就撂這兒了,你們再來我家,我就斷了供應族中族學的費用,收回五十畝祭田。”
容瑾豎起手指在嘴邊,示意冬子别出聲。
“你敢!”
“族爺爺,今天我尊敬你為長輩喊你一聲爺爺,我不僅敢,我還已經做了,從下半年起給族學的費用減半,有裡正、族中三位長輩做見證,這是契書。”
黎未從管家手上拿過一張紙在族長和隔房堂哥面前虛晃了一下。
“你們再來,我就還減半。”
族長和一個黑臉的莊稼漢子臉色變得很難看。
“一個哥兒,一個哥兒,真是翻了天了,要不是當年給你爹那塊餅,你爹早死了,哪裡來的你,啊!”
老頭氣得哆嗦,枯枝似的手指頭指着黎未的鼻子。
“你不孝不悌,都是你爹沒教好,祖墳那塊好地方他不配!”
“威脅我?”黎未嘲諷地輕笑,“祖墳都是我家花錢打理的,我停了出資,你猜老祖宗會不會半夜爬起來趴你床邊問你好。族爺爺,你年紀大了,應該好好養身子,族裡面的事情又多又雜,不能讓你受累了。”
意思很明顯,他有錢,他要讓族裡面換族長。
一塊準備喂狗的馊餅喊了二三十年了,夠了。
他爹抹不開情面,還念着族裡面一些人的好,這麼多年一直接濟,那是爹親緣重,可他不是!
“目無尊長啊,真是狗東西,我要去衙門告你不孝。”老頭色厲内荏地喊着。
黎未輕笑,“族爺爺,我爹一直教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天我就報恩,黎叔,把東西給族爺爺擡上來。一塊馊餅勞您惦記二十多年,是我們不應該,我今天一百倍報答你。”
兩個小厮端來了一籮筐的餅子,又重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