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的時候黎未放手給容瑾做主,他不僅是嘴巴上說說,更是實際行動上支持,此刻他就看向了容瑾。
容瑾是在店裡做主習慣的,以前他和朋友合作開店,後廚就是他的一言堂,他發号施令慣了,在黎未有意無意地放任下他甚至沒有感覺到過度就全權接手了得味樓的廚房。
當然,得味樓後廚的話語權這麼容易讓他拿到,也和現在得味樓的情況有關。
容瑾點了兩個人立刻開始切豆腐,他說,“看來生意不錯,劉子,其它賣的如何?”
被點到名的二人暗暗看了看東家,發現東家沒有反對,他們沒有二話地開始切豆腐。計算過了,一闆豆腐能夠切出二百零二片豆腐,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今個兒從豆腐坊進了兩闆豆腐做預備的,感覺有點不夠,容瑾又讓跑腿的小厮去豆腐坊定豆腐。
劉子沒有任何停頓,很顯然提前做好了功課來的,“回郎君,回東家,豆腐賣得極好,連帶着魚雜鍋也開始賣動了,一鍋已經見底,第二鍋快要炖煮好了。石頭餅賣的一般,客人反應太硬了,他們牙口不好,想吃軟乎的。咱的攤子旁邊來了個賣燒餅的,吃魚雜鍋的會去那邊買兩張餅子,我聽客人說有飯就更好了。”
容瑾挑挑眉,“說得很有條理啊。”
劉子嘿嘿笑着,讨喜地說,“郎君,我在前樓做小二的,觀察客人們的喜好習慣了。”
他眉頭稍微皺了皺,一臉的欲言又止。
容瑾不動聲色地用胳臂肘碰了碰黎未,黎未用眼角餘光疑惑地看向容瑾,看到容瑾鼓勵的神色,他恍然大悟,立刻笑着看向劉子,“你想說什麼盡管說吧。”
劉子感激地朝着黎未作揖,“東家,我就是看到一些吃魚雜鍋的客人說天氣冷,魚盛在碗裡面沒多久就冷了,會腥氣。”
“好的,我知道了,你做得挺好,繼續過去看着吧,有什麼需要的及時過來說。”黎未鼓勵地說。
劉子忙答應了下來,他心中提振了下,更加賣力地幹活。
這一幕大家都看在眼裡,隻要用心幹活就能夠得到東家的贊賞,一些心思活絡又肯上進的心裡面動了動。
現在還看不出,但這種事兒講個長遠,現在有一個劉子這樣善于觀察、肯動心思的,那以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黎未看向容瑾,發現他摸着鼻子眼神定定地看着一處,這人心思細膩、也不居功,還明裡暗裡教導自己做事。
黎未嘴角溢出點笑容,心裡面暖暖的。
他順着容瑾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看着角落的一些紅泥小爐。
身為東洲府數一數二的酒樓,得味樓占地面積大,分前樓後院,鼎盛時期,這些大大小小的包間、座位是能夠坐滿的,且翻台率很高,那自然各種家夥事兒備得齊全。
現在初春時節,清明未到,早晚寒涼,中午太陽曬着才熱,要穿一件厚衣或者像黎未這樣外面再搭一件褙子。
這種天氣,小風嗖嗖的膚感挺惬意,但對于一道菜來說有點不相宜了。
肉出鍋遇冷後凝固,魚冷了變腥。
這要是在得味樓裡面吃飯,擡菜送菜有保溫的食盒,屋子裡面又暖和,問題不大。
可現在擺的是路邊攤,從迎合陽春白雪到惠及下裡巴人,寬敞的街道上可沒有好條件。
那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
容瑾眼睛裡劃過笑意,他說:“劉子給我提了醒,我們還可以賣鍋子。”
黎未臉上緩緩出現不解。
吃的不賣了改賣鍋了?
等等……
他敲了敲腦袋,反應過來容瑾說的鍋子是什麼了。
“好,這些你決定就好。”
容瑾點頭,“李大、吳尾,你們兩個刷洗十個小砂鍋備着,王火,你拿十個紅泥小爐出去放好。”
他撸撸袖子,準備給鍋子增添點新鮮花樣。
貪多嚼不爛,就再加一個鹵水鍋吧,動員起後廚剩餘的人切菜削簽子串菜,務必每個人都有活兒幹。
有活幹才沒那麼多花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