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秋遲到了一堂課,不知是不是陸母叮囑過的原因,那堂課的老師面目兇狠的把他趕出教室外罰站了。
“唉。”他兩手交叉抱着後腦勺,靠在牆壁上,仰天長歎。
有點想念曾經當老師的時光了怎麼辦?
“哦,敢情你還記得上一個世界的事情呢?”這是消失許久,不曾出現的027。
“……”陸知秋一張臉頓時木了起來。
“啧。”027冷哼了聲,想起自己此番前來的正事,語氣冷冰冰的道,“頂多給你一年時間,脫離這個世界。”
“……”陸知秋聞言心下似乎沒有任何波瀾,隻是感歎兩句,中二病少年長大了呢。
不出意外,能聽到他内心活動的027炸毛了:“你才是中二病,你全家都是中二病!”
“……”陸知秋懶得理他。
腦海裡傳來隐隐的磨牙聲,似是見此仍沒有回應,027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世界叫逆卷禮人的吸血鬼,那,新任務就是在三天内搬進逆卷宅。”
“這麼着急要我做倒插門女婿?”陸知秋翻了個白眼。
“……”027沉默了良久,“放任你太久了是嗎?忘了你身為旅行者1号該做什麼了是嗎?”
“完成任務,替你收集能量。”
“……”跟态度不友善的人完全無法交談嘛。
027懶得看他不耐煩的嘴臉,索性直接切斷了聯系,然後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感歎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愚蠢人類。”
人類總是喜歡高估自己,比如旅行者1号,掙脫了生前的牢籠,便以為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可以無法無天了。什麼“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感情這種奇葩的東西,人類根本沒辦法自己控制,卻總以為一切都在意料之内。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他隻需要期待這個世界結束時,他作為系統的第一個宿主,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模樣。
“唉。”陸知秋望了望天花闆,又歎了口氣。
說真的他到現在也不明白027頒布的所謂任務,意義何在,各種各樣的瑣事能為他收集能量?還是說,他就是為了擾亂這些世界原本的秩序……
腦海裡一幕幕閃過來到學校前與逆卷禮人的點點滴滴,陸知秋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小心動了心,而且和曾經隻是玩玩的感覺不一樣,他想和那個少年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但是……脫離,一年之内脫離這個世界……好煩躁啊。
算了,陸知秋敲了敲腦袋,忽視心底那種莫名的情感,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其他吧。
三天内搬進逆卷宅,以什麼理由?他還真的要做被包養的小狼狗啊。
诶,那個是……那天逆卷宅外遇到的女孩?
陸知秋挑了挑眉,或許可以從她入手……
小森唯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在瞥見百無聊賴站在教室門邊的男人時,心下一驚,想着或許沒被發現,忙臉色煞白的快步離開。
電話,電話!有了電話就可以問爸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想着這兩日發生的如同噩夢般的人和事,握住老式電話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為什麼撥不出去……
“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現在一側的紫發少年,一時驚詫,丢下電話,踉跄着後退了兩步,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上。仰頭,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映入眼底,不是方才教室旁的男人又是誰!?
小森唯頓時又是一陣恐慌,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去,如同白紙般慘白。她咽了口口水,故作鎮定的從男人懷裡離開,滿眼戒備的看着兩隻吸血鬼。
“……”逆卷奏人反倒看也沒看她,幽幽地望了眼那個滿面笑容的男人,令人猜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陸知秋敏銳的捕捉到這個少年眼底一閃而過的興奮,眉頭微蹙了蹙,然後又舒展開來:“是Kanato啊,請問有什麼事嗎?”
來學校的路上,逆卷禮人已經把之前一筆帶過的兄弟向他一一重新介紹了一遍,似乎也是想他不至于被為難之類。說起來,那個傻瓜竟然能一臉感慨的說出“Kanato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呢”這種話,應該和他的關系不錯吧。
眼前的少年略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沒有理會男人的招呼,抱着小熊歪過頭去神色不明地看向小森唯:“唯,你答應給我的巧克力餅幹呢?”
小森唯眨了眨眼睛,又咽了一口口水,強迫自己慌慌亂跳的心髒冷靜下來。她想起出門前這個少年發現自己在廚房裡時,那副暴怒的表現。她隻是路過,卻被逆卷奏人誤認為偷吃了他的甜品,他當時那副嘶吼完全聽不進解釋的模樣,隻能讓她擔下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并且承諾補償來平息他的怒火。
“那,那個……”她望向那雙看似毫無波瀾,卻空洞令人忍不住懼怕的眸子,聲音都止不住的顫抖,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弄來巧克力餅幹呀……
被無視掉的陸知秋輕搖了搖頭,想起自己口袋裡還有某隻變态吃剩下的杏元餅幹,正看不下去,打算救小森唯與水火中一回時,不知何時出現的另一隻吸血鬼出聲了。
“Kanato,你的禮儀就是這麼學習的嗎?對女性咄咄逼人?”
有一點熟悉的聲音。陸知秋擡眼循着聲音來源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銀白色閃閃發光的長卷發,緊接着,精緻儒雅的面容,颀長的身子,一舉一動都仿佛是世紀末優雅矜貴的貴族老爺。
……卡爾海因茨,那個吸了自己血、自稱自己長親、和自己母親關系不明的老古董。
他的出現并沒有令陸知秋有多驚訝,頂多是想揍一頓罷了,真正讓他驚訝的是逆卷奏人的表現。
那少年紫眸裡霎時間浮現的,竟然是恐懼!
然而更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面,隻見那少年抿了抿唇,向着卡爾海因茨走了兩步,低聲應道:“父親。”
卡爾海因茨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環視一周,最後将視線落在了陸知秋身上。
被他冷漠一眼掃過的小森唯,隻覺得有一瞬間的窒息,周身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那種感覺是她聞所未聞、絕無僅有的壓制,就好像,他才是這天地間真正的主宰。
另一邊,與之對視暗暗交鋒的陸知秋。
“……”原來是嶽父大人啊。
……嶽嶽嶽嶽個鬼啊!陸知秋嘴角抽搐了下,匆忙掩去眼底的卧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