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有更多的反應,緣一踹開禅院高治,拉住甚爾,不讓甚爾出現在自己面前,同時一刀砍掉了童磨的頭。
再回頭,就是甚爾驚慌失措的眼神。
還好……
兄長沒事。
……
再次睜眼已經在醫院了,緣一看着眼前的天花闆,再側過頭到處看看,甚爾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緣一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甚爾,而是躺在床上思考一些有的沒的的東西。
他想了很多,有上輩子,有這輩子,有岩勝,也有甚爾。
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緣一不知道。
自己想要追求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緣一也說不清楚。
想要斬殺惡鬼,救下更多人,然後呢?
想要找到自己的兄長,結束這個罪惡?
又或者是萬惡之源鬼舞辻無慘,自己誕生在那個世界的使命就是殺死他。
那麼如今呢?
緣一很确定自己其實挺喜歡外面的世界的,那個遠離咒術界的世界。
普通人生活的都還算平穩。
是他過去想也不敢想的好世界。
那麼,守護好那個世界就足夠了嗎?
緣一又想到了甚爾,自己如今的兄長。
一個五歲的,未來本來應該充滿光明的人。
從床上爬起來,緣一開始非常認真地審視禅院家。
人和鬼有什麼樣的區别?
緣一不知道。
那麼家庭應該是什麼樣子?家入應該是什麼樣子?
緣一……也不知道啊。
在自己的上輩子,身為繼國緣一,生長在繼國家,從小就被關在三疊屋裡面,父親漠視,母親身體不好,至于岩勝兄長……
緣一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也沒有辦法評價。
他可能真的是個無能的人,注定什麼都保護不了。
那麼這一輩子呢?
生長在禅院家,待遇與上輩子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别,身為神子,禅院對于自己并沒有哪裡虧待。
那麼這就算是一個正常的家庭了嗎?
緣一想到甚爾,想到很多很多,然後又想到了那一腳。
那一刻甚爾在想什麼呢?
自己又可以為這個做些什麼呢?
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緣一絕對不會願意讓這悲劇在甚爾身上重演。
他是個沒用的人,他改變不了岩勝,阻止不了他變成鬼,沒能殺死鬼舞辻無慘。
但他也是個人。
隻要他還活着,就必須努力守護自己現在需要守護的東西。
往日暗沉不可追憶,可眼前之人依然活着。
會哭會笑,會難過,會偷懶,他現在五歲,他還是個孩子。
緣一什麼也沒有。
但緣一有刀。
“我會說服你,”站在禅院直毘人面前,緣一這樣發表着自己的意見:“我是個沒大用處的人,但是唯有這件事情我是不會退卻的。”
禅院直毘人并沒有直接回應緣一,他是一個家主,他也必須有自己的看法還有立場。
緣一覺得是錯誤的,禅院直毘人不一定這麼認為。
他現在還小,并不知道一件事情運行久了總會有他的道理。
禅院是個大家族,是禦三家之一,這個姓氏本身就代表着一定的東西。
享受着禦三家帶來的榮譽,就必須要為了禦三家付出。
“你的傷好了嗎?”禅院直毘人問:“不過這也不重要。”
“你準備怎麼說服我?”
緣一很安靜。
禅院直毘人又問:“那麼,你現在就準備好接手禅院的話語權了嗎?”
“你對禅院高治的做法感到憤怒這很正常,不,或者應該說,如果不憤怒這才不正常,你們有着血緣關系,甚爾是你的同胞兄弟,你在乎他,他在乎你。”
“這都是人之常情。”
“但換一個角度看,禅院高治的做法并沒有什麼問題。”
“我們可以接受失去一個天與咒縛,但是不能夠接受就這樣失去一個神子。”
“你能夠祓除咒靈,而甚爾不行。這就是來自于上天的,你們之間如同天塹一般的差距。”
“你現在為這件事情感到不公。”
“你能做什麼?”
“你能改變什麼?”
“你又準備如何說服我呢?”
“緣一啊,你還太小了,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是快快長大,隻有長大了,變強了,才有資格讓所有人聽你的。”
……
禅院直毘人站在面前,緣一站在一邊,他們兩個人面對面,代表着完全不一樣的兩個觀念。
緣一在一開始過後就很安靜的聽着禅院直毘人說話。
一直到現在他才反駁。
“不是的。”緣一說:“我現在就可以很強大。”
“每個人心中的成見,每個人心底的想法,我是沒有辦法去改變的。”
緣一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也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能力能夠改變人們心中的偏見,起碼現在的他不能。
如果自己可以,那麼自己也不會是那麼失敗的繼國緣一了。
“我是神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