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不是開玩笑的嗎,怎麼還當真了呢。
虞夏差點脫口而出,可一根修長的手指虛抵在了她的嘴唇前,堵住了她的話。
“反正剛好順路。”
顧清闌微微彎下腰,視線與她齊平,露出個漂亮勾人的笑來,“不要客氣。”
虞夏的視線從他剛剛伸出的手指,上移到他冷白英俊到有些失真的臉龐上,不由感慨,美人真是從手指到頭發絲無一處不精緻的。
美色當前,虞夏有過片刻的恍惚,但還是拒絕。
“真不必了,我今天自己開車來的,就不麻煩了,不然明天早上我再來公司就不方便——”
“明早我也可以送你。”顧清闌看她一眼,拎着包邁步到她身後。
男人身上好聞的淡香兜頭籠罩過來,特殊的氣息侵襲過她肌膚的每一寸角落,他就站在她身後,高大的身形讓她有種被對方擁入懷中的錯覺,肩膀被抵着輕輕推了下,虞夏下意識被帶着往前走了兩步,她腳下軟綿綿的,有種踩在雲朵上的不真實感。
等,等等。
這還帶強送的啊?
虞夏下意識看向原本在她身側的蘇喬,卻見這沒良心的女人以一種火燒尾巴的速度沖進前面一台電梯裡。
就這麼把她扔下了。
“堵在這裡擋到别人的路了。”青年的嗓音有種輕飄飄的松散,帶着一點笑意。
聞言,虞夏當即往旁邊走了兩步,回頭一看,根本沒擋到什麼人,她這才反應過來是這厮诓她呢,猛然擡頭看向顧清闌,罪魁禍首這時候還頂着一張美貌的面皮,無辜地朝她做了個口型。
女、朋、友。
虞夏腦子裡陡然冒出一個念頭。
她攤上事兒了。
這家夥碰她瓷。
見她愣怔在原地,顧清闌伸手在虞夏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開個玩笑,别生氣呀。”
他語調帶着一點随意,卻因為音色的冷淡,中和了其中的輕佻,聽着有股霧裡看花的朦胧感。
說着。
顧清闌伸手挑了挑虞夏身前挂着的胸牌,一字一句念出聲來。
“虞、夏。”
虞夏聽見他在念她的名字,咬字極輕極緩,仿佛漫不經心,又好似異常珍重。
“不錯的名字。”
他的聲音算不得高,旁人是聽不清的,遠遠望去還以為是小情侶在咬耳根子。
但确實引起了不少來來往往的同事的注目,主要是這兩人的形象實在吸睛,甜妹和清冷拽哥的組合,跟拍校園劇似的,而且其中那個男生的眼神幾乎是時時落在女孩身上的。
他一直在看着她。
“夏夏?”
聽到這人慢悠悠念出這個算得上親昵的小名,女孩睜圓了眼睛去瞪他。
像隻炸毛的兔子。
連這個跳起來打他的樣子也和以前一樣。
顧清闌漫無目的地想着。
“真的不用我送你嗎?”被拒絕後,他聲音恹恹的,似乎有些傷心,卻還是慢吞吞地再問一句。
“不——”
虞夏的一句“不用”就這麼卡在喉嚨裡,因為她看到他們面前一台電梯門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她怎麼都不想看到的身影。
是溫寒年。
他怎麼又來了?!
陰魂不散。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虞夏能清晰看到溫寒年眼裡閃過的笑意,他走過來,停在她的面前,看到站在她身後的顧清闌的那一刻,視線中的丁點兒暖意又盡數褪去。
“虞夏。”
溫寒年喊了她一聲。
虞夏感到天靈蓋都一掀一掀的,她下意識戴上假笑面具,“你好呀,真是巧呢,又見面了。”
“确實很巧。”
溫寒年彎了下眼睛,他将手伸過來,伸到她的面前,視線透過金絲眼鏡,落在她的身上,直到籠住她的全身。
他作了自我介紹。
“我是溫寒年。”
在虞夏有些訝異的目光裡,他彬彬有禮地作出邀請,仿佛當一旁的顧清闌不存在。
“剛才發你的消息你沒回,我就在想你應該是要下班了。沒想到下來還真碰到了,這樣,對于這次項目中那個名叫Zora的角色設計,我覺得我們還需要探讨一下。”
說着,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這樣,你晚上有空嗎。”
說着,溫寒年盯着虞夏的眼睛,後半句話沒有說完,但未盡之言溢于言表,誰都能聽出來這話的邀請之意。
虞夏做作捂嘴,聲情并茂地感慨一聲。
“原來你就是溫總啊,您好,我真是沒想到會這麼巧。”
顧清闌原本的心情是非常不妙的,特别是在看到這個陰險眼鏡來了之後,他心情極差地看了一眼溫寒年,然後幽幽盯着虞夏。
結果就看到女孩這副做作且誇張的表演。
和小時候繃着一張軟萌的小白臉,細聲細語地陰陽怪氣某些不讨喜的親戚一樣。
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沒變。
真是,可愛。
顧清闌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捏捏她臉蛋的欲望,但想到兔子發脾氣的後果,他興緻闌珊地垂下眼睫,輕輕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