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寒年說出邀請的那一刻,虞夏腦海中的警鈴就幾乎當場炸開。
萬萬不可!
她嘴比腦子快地和溫寒年寒暄了幾句,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她輕微地往後退了半步,不料卻踩上了一隻腳。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從身後攬住她的肩膀,才堪堪扶穩她,沒讓她摔倒。
對了,還有顧橖這家夥呢。
他應該願意幫她的。
借着青年攙扶她的這個間隙,虞夏偷偷将手繞到顧清闌的身後,她剛要伸手掐他,卻不料對方突然動了一下,他的外套又屬于短款那種,虞夏的手就這麼斜斜地錯開下擺,觸碰到他的腰上。
溫熱的,隔着一層薄款毛衣,瘦窄有力的,年輕而性感。
虞夏:!!
顧清闌的身體僵住,是真真正正的頓在原地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頭去看虞夏。
那雙漂亮眼睛裡的錯愕,怎麼都遮擋不了。
他脖頸上一點點瞬間升起的紅暈,如火燒雲般直到耳根,因為皮膚格外的白,愈發顯得晃人眼。顧清闌幾乎是硬生生用一隻空着的手,捏住虞夏的手,拎兔子似的将她掰到自己身前。
而後壓低着聲音,湊到她耳邊。
“好歹在公司呢。”
說着,顧清闌輕飄飄地落了個眼神在不遠處的溫寒年身上,幾乎是一聲淡不可聞的輕哼,“在你上司面前呢,夏夏,這不合适吧,給我留一點面子。”
這語氣實在稱得上一句妖豔賤貨。
自從顧清闌扶住虞夏,并堂而皇之地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溫寒年眼底的那一點勉強維持的溫和都消失了,空曠的走道上氣壓低得要命。
虞夏腦子都當機了。
在她摸到顧清闌腰的那一刻。
她下意識要抽回手,卻發現被眼前這男人緊緊扣在手中,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與她的貼合,最後十指緊扣。
對上顧清闌眼裡帶着一點戲谑的笑,虞夏才反應過來他這就在配合她了。
因而沒有發現男人眼底那一點還沒有褪去的羞澀。
虞夏為難地擡頭,看向溫寒年。
“溫總……”
見她吞吞吐吐的,顧清闌以為她是面皮薄,不好意思直言拒絕,綿密眼睫微微一垂,再度擡起時,幽幽開口。
“夏夏要去嗎?”
“去也沒關系,我沒什麼意見的。”
“幾點回來啊?我隻是問問。”
“回來還愛我嗎?”
一連串問句跟連珠炮似的轟得虞夏呆站在那,她維持着那個姿勢跟個雕塑似的,顧清闌這幾句話的聲音可不小,感受到四周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神,她腦子裡全是,這次虧大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虧了。
她的臉啊!!
眼珠艱難地轉動一下,女孩卷翹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她伸手捂臉,好丢臉,雖然便宜男友是個超級帥哥,還是好丢臉。
虞夏艱難擡頭,欲哭無淚道:“溫總,你也見了……可能真的不太方便,讨論方案我們還是在手機上吧,實在不行語音也行。”
深深看了她好一眼,溫寒年才回了個“好”,語調沉冷。
說完,他便擡步離開,并沒有再留下什麼話。
直到坐到顧清闌車的副駕駛上,女孩還沒完全回神來,她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神有些放空,感覺到青年湊過來幫她系安全帶,看着他漆黑柔軟的發頂,虞夏磨磨牙,拍了下他的頭。
“混蛋。”
顧清闌“唔”一聲,擡起腦袋,斜過來看她一眼。
“虞小夏,過河拆橋也不能是你這樣吧。”
他語調懶懶的。
虞夏瞪圓了眼睛,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來的貓似的,她推了顧清闌一把,“不許這樣叫我!”
青年未曾設防之下,腦袋撞了一下車頂,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他捂着腦袋,白皙額角瞬間多了一塊紅痕。
虞夏也吓了一跳,幹巴巴地說了聲“對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反應為什麼這樣大。
隻一想到有旁人叫她這個名字,就覺得異常不适。
顧清闌捂着腦袋幽幽看她一眼。
“怕了你了,一隻兔子發脾氣,真可怕。”
還有閑心說冷笑話,看來是沒生氣,虞夏這才把心稍稍放下。
不過她還是正式道了個歉。
“對不起,顧橖。”
在話音落下的片刻,車子裡有片刻的安靜,安靜到不正常,虞夏茫然擡頭看向坐在駕駛位上的青年。
青年眼底的笑意在這一刻散得幹淨,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她。
“你叫我顧橖?”
虞夏以為他是在問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于是老實回答道:“對呀,我在公司的入職名單上看到你名字了,就你一個姓顧的,難道那個不是你嗎?”
女孩眼裡閃過真實的困惑。
良久,在定定看了她接近半分鐘後,顧清闌垂下眼睛,漂亮如琉璃珠的眼睛裡什麼情緒也沒有,淡到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
“是。”
“怎麼不是,我就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