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傻眼,“這消息長腳了吧,飛這麼快?這都傳到你耳朵裡了?”
“何止啊。”顧清闌輕輕看她一眼,那雙微光浮動的眼裡劃過一點哂意,慢吞吞地說道:“這時候恐怕全公司都傳遍了。”
“虞小夏,恭喜啊。出名了呢。”
女孩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人拍了拍,是很輕的力度,但她卻莫名在這動作裡品出了幾分嘲諷的意思。
虞夏打掉他的手,對他怒目而視。
“摸狗頭呢你?”
顧清闌:“……”倒真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男朋友這回事……”她話音一頓,女孩擰着眉毛的樣子,顯然是在思索如何組織話語,她最後有些喪氣地垂下腦袋,微垂的狗狗眼,眼尾自帶一點無辜的感覺。
她幹巴巴來了一句,“反正是一個誤會,這是我好朋友和我開的一個玩笑,你當成惡作劇也行。”
顧清闌饒有興趣地看着虞夏,沒說相信或是不相信。
被這眼神盯得有些發毛,虞夏又直覺哪裡有些不對勁,空氣中的靜谧讓她的心底無端産生幾分焦躁。
電梯裡響起一道很輕的哼笑聲,幾乎是氣音,像是實在克制不住才發出的。
“嗯。”
“但是你和我解釋這個做什麼?”
青年那張容色驚人的面孔猝然湊近了她,驟然放大的五官闖入她的眼底,過于近的距離讓虞夏幾乎能數清對方那根根分明的濃長睫毛,眼前全是他細膩到沒有一點瑕疵的冷白肌膚。
虞夏幾乎呼吸一窒。
她腦袋有些暈暈乎乎,這個距離給她一種被擁入他懷中的錯覺,口鼻間充斥着雪松和檸檬香的混合氣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曠野遙遠的風。
顧清闌唇齒一張一合,虞夏聽見他的話,愣是在心底重複了兩遍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對呀,為什麼要和他解釋??
對上男人眼底的戲谑,虞夏嘴比腦子快。
“還能為什麼?上回因為一個朋友先後的問題你都要和我一哭二鬧三上吊,現在又來個男朋友的破事,我怕再不解釋,在你這裡我快要身敗名裂了。”
“……”
顧清闌眼神閃了一下,不過片刻,又拉長了嗓音,慢吞吞道:“真沒想到,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啊,你都願意考慮我的心情。”
“對啊,是挺重要的。”
讓顧清闌沒想到的是,聽到這話,虞夏并沒有跳起來打他,或者笑罵說“你想得美”,她甚至想也沒想地點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一雙清亮的眼睛朝他彎起,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一記直球打得顧清闌猝不及防。
直接讓他這張好不容易築起的冷硬面具碎開裂縫。
青年耳根悄無聲息地染上一點點紅,他側過臉去,飛快地說了一句“說什麼呢”。
語速又快又低,虞夏都沒聽清。
“我們不是朋友嗎?”
女孩明亮烏黑的眼睛裡閃過清晰的疑惑,她遲疑道。
“其實我朋友不多,所以每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的,當然也包括你啦。”說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腦袋,臉頰上抿出一個小小的酒窩來。
就不該對一隻兔子抱有期待。
“……”
等虞夏再次擡頭朝着顧清闌的方向看過去。
青年臉上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微微下壓,整個人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冷淡,仿佛剛才那一瞬的溫和隻是她的錯覺一般。
虞夏有些不滿,“你就這個反應?”
“你不該很感動嗎?”
女孩叉着腰瞪他。
顧清闌扯了下僵硬的唇角,他閉了閉眼,用最短的時間調整好情緒,接着,給她露出個标準的社交禮儀般的完美公式化微笑來。
“感動,我怎麼不感動。”
“你沒看到我這都快哭出來了嗎。”
被氣得。
“今天你送我回去。”
顧清闌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等他坐到虞夏車的副駕駛上給自己系安全帶的時候,虞夏握着方向盤,緩緩轉過頭來,腦門上似乎冒出一個大大的問号。
“憑什麼?”
她一張小白臉上閃過困惑,眼仁大又黑,看得顧清闌眼神一暗,有些手癢,想掐掐她臉。
但這樣的動作似乎有些過于親密。
權衡之下,顧清闌摸了摸她的頭發,很快就收回手了,他懶懶開口:“對你重要的朋友好點,不然我會傷心的。”
“好朋友。”
坐在副駕駛上的英俊青年瞥向她,涼涼道。
虞夏:“……”
聽聽這臭不要臉的話。
這姓顧的家夥順竿子往上爬的速度真是令她歎為觀止。
*
雪盡雲散,海城冬日的這場斷斷續續下了十多天的雪終于停了,久違的明媚陽光照在人身上,直讓人覺得冬天這連綿的、透進骨頭縫裡的濕冷消散了不少。
雖然知道女二回國是最近會發生的劇情。
但虞夏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就在鐘繁月和她們抱怨後的第三天。
看着眼前這個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色長裙,面容清麗秀緻,渾身散發着的氣質溫柔婉約,仿佛從頭到腳每一處都貼着“白月光”标簽的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