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譽公學一個年級也就不到兩百人,但學校裡并非都是不學無術成日裡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
事實上,除了少數不受家裡重視的可以混混日子,這裡的人無不是各方面的精英。享受着最頂級的教育資源,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以後要面對的是集團經營管理、法律、外交、政治、全球經濟、藝術哲學……學習的東西繁雜艱澀,非普通同齡人所能想象。
對這些人來說,混日子在這裡根本行不通,不論是同齡的競争壓力還是來自家庭家業的壓力,都讓他們極力想要脫穎而出。
學生時代的許映遙也是如此,但不管她怎麼努力,總有人處處壓她一頭。
她在這樣一群人裡努力爬到學生會長的位置,卻還是能聽見有人說,不過是因為姜初甯為人高冷,沒有興趣競争這些東西,不然她肯定是争不過的。
這話是不是刻意說來膈應她的,她不想分辨,事實上——
姜初甯的的确确很輕松地就擁有了那些東西,全科最好的成績、公認頂級的外貌和氣質,學校裡最耀眼的男生隻和她交好,随便寫幾本書就有了國内外知名的才女作家的名氣。
明明有着不算起眼的家世,最終卻和顧洵之訂了婚,讓多少豪門的聯姻算盤落了空、千金小姐心碎失望不已。
現在誰不知道顧洵之的未婚妻名頭就是個擺設,不管他出于什麼考量和姜初甯訂的婚,隻要是沒真感情那就好說,既然姜初甯可以,那為什麼别人不可以呢。
她就不信宋筠暗中喜歡這麼些年,就這麼甘心,不想争取一下?
說不定現在正後悔自己當初怎麼不主動一點。
事實上許映遙确實算準了宋筠的心思。
宋家和顧家一向合作無間,宋筠的大哥和顧洵之的交情也算不錯,所以她以前還能跟着大哥和他見上幾面。
當時聽說他訂婚了,宋筠不是沒有懊悔,也想過就放下吧……
可是,後來的傳言又讓她有了一絲希望。
她在外名聲一向很好,别說争風吃醋徒惹人笑話,從前讓她一個女孩子主動她也豁不出去,現在自然是不會直接去做那些讓人拿住話柄的事。
隻是顧洵之這人本就很難見到,今天見面的機會這麼難得,說她不想趁此機會露面多說幾句話那是假的。
…
“初甯你會玩牌打麻将嗎?”沈獻就跟一家長似的,正饒有興緻地對她問東問西。
姜初甯點點頭,很有耐心地回他:“會一點。”
雖然她很少打,不過隻要知道規則就行了。
沈獻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那下次咱們四個一起,别叫他。”
姜初甯不知道他們平日裡都是怎麼相處的,但隐約覺得,沈獻今天話裡話外可一直在針對顧洵之。
隻聽沈獻繼續閑閑說道:“要是輸了,就讓顧洵之出錢。”
姜初甯忍不住抿唇一笑,不知道顧洵之從前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他如此憤憤!
顧洵之聞言一哂,語氣漫不經心地:“先把你半年前輸的那幅字交出來。”
一聽這個,沈獻登時炸毛,冷哼一聲:“那是你使詐!”
他們幾人在一起玩牌,顧洵之偶爾參與,朋友之間玩的不是錢,大多是手上什麼有意思的物件,車、腕表、藝術品或是酒一類的。
沈獻這人看着不着調,對這些東西倒是很有見地,平日收集的藏品也不少,這畫廊投資也有他的一份。
那一局,他本以為穩赢,所以把他還沒捂熱的一幅新得的字拿出來當籌碼,騙他們幾個拿出好東西,結果……!
後面沒過多久,顧洵之就去忙海外業務了,他就順理成章地當沒這回事,才不要讓這個心黑的東西占了便宜。
呵,下次讓小姑娘替他玩,看他怎麼耍花招。
戚萦禮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正想向姜初甯揭穿他,又有幾人過來和他們說話。
正是許映遙她們幾個。
幾個人先是寒暄一番,宋筠這才柔柔一笑,對着顧洵之道:“洵之哥,好久不見。”
顧洵之點頭回禮,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許映遙也一道打了聲招呼,然後看向姜初甯,語氣熟稔:“初甯,先前就聽說你訂婚了,還沒有機會恭喜你啊。”
“謝謝。”姜初甯淡笑着回她。
她和許映遙高中同班了三年,隻能算有些點頭之交,自然也沒到可以叙舊的關系。
宋筠比姜初甯大了兩屆,和她不算認識,隻是禮節性地點頭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