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曾專門為他準備的男式拖鞋放在地上，然後打開門，鄭其羽正好到了，他滿面春風，笑嘻嘻進來。

鄭其荷打起精神：“你吃了飯嗎？”

“還沒有。”

“那我們先出去吃點東西吧。”

鄭其羽連忙阻止：“不用，我開車好累，可不想走了，你給我點外賣吧，我想吃燒烤，還有香辣小龍蝦，鹵豬蹄，炒面，可樂。。。。。。啊，我好餓！”報出一長串，鄭其荷耐着性子，不聲不響給他點了，然後去拿水果，鄭其羽跟過去，彎腰往冰箱裡面看了看，嘴巴一撇：“除了酸奶，就是水果，連冰激淩都沒有。”鄭其荷隻當沒聽見，切好西瓜，連荔枝和山竹一起端過去。

鄭其羽在沙發上坐下，左顧右盼：“你這裡小是小了點，但每次來，都收拾得挺幹淨的，看着又舒服又溫馨，女孩子就是講究。”鄭其荷的房子隻有七十平米，他每次過來，都忍不住要嫌棄這一點。

“恭喜你如願以償。”鄭其荷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手，也坐下來：“你上次說是這次考試是招二進六，你筆試多少名來着？”

鄭其羽雙手摸着膝蓋，表情忽然變得有點不自在：“第六名。”跟着又強調道：“我跟第五名的成績很近，隻差了1.5分。”

“沒關系，面試發揮好就行。”鄭其荷對他考得怎樣，排名如何其實根本一點也不在意，但如果不表示出一點關心，又似乎顯得太過奇怪，她接着問道：“什麼時候面試？”

鄭其羽盯着自己的手機：“一個月以後。”

鄭其荷将山竹的果皮扔進垃圾桶，終于切入正題：“那你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要過來培訓，準備面試啊。”

鄭其荷一顆心直往下沉：“你要培訓一個月？”

“是啊，培訓久一點才更加有把握啊，爸媽都支持我過來呢。”他手指不停地點着手機屏幕，眉宇間隐隐帶着一絲焦躁。

鄭其荷重複道：“也就是說，你要在我這裡住一個月？”

“是啊，一個月哎，我總不能去住酒店吧。”他仍然低着頭，随口道：“你這地方是擠了點，比酒店還是舒服很多的。”

鄭其荷忍住要抽他的沖動，繃着臉不作聲，鄭其羽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他先是狂喜，待得看清，整個人變得頹喪起來。

“媽，我到了。。。。。。在鄭其荷這呢。。。。。我之前在車上，怎麼接你的電話。。。。。。還沒吃晚飯，外賣還沒到。。。。。。外賣怎麼就不營養了？是我要吃的，你又怪她幹嘛！”多輪一問一答之後，他開始不耐煩起來：“知道了，知道了！老媽，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還等着重要的電話呢，你們早點睡吧！”

那邊說了句什麼，他又把電話遞給姐姐：“媽要跟你說話。”

鄭其荷并不伸手去接：“你告訴她，我看到她的信息了。”正好門鈴響起，她又補了一句：“我去拿外賣。”

客廳裡充斥着濃郁的食物的香氣，鄭其羽抱着手機，對自己點的一堆東西看也不看。

鄭其荷皺眉道：“你不是說餓得很了。”

“突然間又沒什麼食欲了。”鄭其羽抓了抓頭，神情苦惱：“哎，好煩啊，碧漪一直沒回我電話，也沒回信息。”

“碧漪？”

“孫碧漪，名字好聽吧？”

“挺一般的。”

“你懂什麼！她名字美，人更美，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子。”他眼睛微閉，回想着她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流露一絲微笑：“我初中那會，就喜歡她了，簡直就是一見鐘情。說起來，她算是我的初戀，對，就是初戀！”

鄭其荷不鹹不淡的道：“既然一見鐘情，怎麼後面又交了那麼多女朋友？”

他愣了一下，辯解道：“後來她不是回上海了嗎？我都沒想到今生還能見到她。”仿佛想起了什麼，警告道：“你下次見到她，可别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什麼女朋友之類的！”

“我沒興趣見她，更沒興趣說你的破事。”

他斜着眼看她：“那可是你未來弟媳，你能不見？”

鄭其荷一時倒也無法反駁，鄭其羽像是在跟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她說她今晚要值夜班，但值夜班也不至于看手機的時間也沒有啊。我要不要再打個電話過去？如果還是沒人接怎麼辦，她會不會覺得我太粘人？”

鄭其荷滿腦子都是他要住這裡一個月的事，真是一萬個不情願，卻憋着沒法出口，沒好氣的道：“你自個糾結吧，我要去洗澡睡覺了。”

“她今晚要是一條信息都不回，我肯定要睡不着的。”鄭其荷唉聲歎氣，仰躺在沙發上，伸長了腿：“好在你這離省附一不遠，我找她方便。她跟她奶奶最親，明天一早我先去看孫奶奶，嗯，你說我買什麼過去比較好？鮮花？水果？好像都挺普通的。”

鄭其荷就知道他提前這麼久過來，不是因為多重視什麼面試前的培訓，而是想跟那女孩約會，越聽越是心煩，一言不發走進浴室。

孫碧漪，她一邊關門，一邊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雖然還沒有見面，就已經從心底開始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