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泯也很快想明白,因為此次案件影響力太壞,上面給了不少壓力,刑事科忙不過來,就調了幾個地級市的法醫來幫忙,文昭肯定是了解到了消息,有備而來。
何況他長得太漂亮,模樣又乖,一看就不像是會說謊的。
仇泯心中再次稱贊文昭心思缜密。
中年法醫點點頭,“辛苦了,我們現在确實缺人,麻煩你們幫忙再看一下四号房間的九号到十三号冰櫃。”
文昭點點頭,“好的,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等等。”中年法醫看了一眼神色惶恐的仇泯,又看了看兩人佩戴的證件,皺起眉頭,“這些屍體死狀慘烈,實習生就不要進去了,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仇泯這才發現,文昭給他做的假證身份是記錄員,還是個實習生。
文昭平靜應答:“他膽子大,不怕。”
“再膽大包天也是個學生。”中年法醫依舊堅持己見,“他就不要進去了,我們這裡有經驗豐富的警員可以幫你做記錄。”
見執拗不過,文昭隻得同意。
仇泯頓時心慌,将文昭拉到一旁,不安說道:“文昭,我要跟着你。”
文昭拍了拍仇泯緊緊拽住他衣擺的手,“你不是害怕嗎,乖乖在外面等我。”說完,他看了仇泯一眼,轉身跟着一名警員出了辦公室。
看着文昭纖細背影離開,仇泯心裡慌了起來,他根本不願意離開文昭半步。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文昭竟然是他的精神支柱了。
心裡着急,腦子就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先向中年法醫問到了洗手間的位置,他躲進洗手間,将西服脫下,然後将絲帶從手腕上取下,把衣服和絲帶一同藏在天花闆縫隙中。
西服一離身,就變成紙紮的衣服,和絲帶一起體積也不大,藏到縫隙不很難覺察。
之後,他滿意地化成靈體,飄到了走廊上。
長長的走廊白森森的,顯得很詭異,仇泯用盡了力氣才沒有直接飛走。
四号房間的門是開着的,仇泯飄進去,見到熟悉的身影,背對着他,正在翻看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
一見到文昭,心裡瞬間放松了下來,慢慢飄到文昭旁邊,正想要打個招呼,正好見到屍體那張痛苦的臉,死屍瞪着渾濁雙眼,嘴巴張的很大,嘴裡舌頭吐出來,卻隻剩下後半截,還有半截可能被什麼吃掉的,因為痛苦屍體的臉上格外猙獰。
“唔!”
他連忙閉緊嘴唇,用盡力氣不要發出聲音。
文昭對面的警員差異地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什麼,心有餘悸地問向文昭:“文醫生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文昭聞言擡眸看向半空,他帶着手術帽和口罩,被蒙住半張臉,雙眼反而顯得更加澄澈。
仇泯此時卻因為恐懼,身形把持不穩,整團魂魄像是羽毛一樣亂飄。
見文昭看了過來,仇泯竭盡全力穩住身形,卻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最後尴尬地舉起手揮了揮手。
“沒有。”文昭對他完全無視,繼續低頭操作。
警員恍然點點頭,“請文醫生開始吧,我幫你記錄。”一邊說着一邊認真地拿出記錄本。
仇泯不敢打擾兩人,自顧自打量起四周。
停屍間是标準制式,牆上是一排排的冰櫃,屋子中間是一張張的床,床上擺滿了蓋着白布的屍體。
整個房間透露着濃濃的死亡氣息,陰森森地挺吓人,不怪仇泯會害怕。
文昭此時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觸碰泡得發脹的屍體,繼而是傷口位置,他掰開黏膩發臭的傷口,将手指直接探了進去,像是在屍體内尋找着什麼。
仇泯一陣眩暈,感覺快要惡心吐了,好在他是靈體,吐不出來什麼。
“文醫生,你可以一邊檢查一邊講述。”見到文昭魯莽的動作,警員臉色也有些發白。
文昭手上動作不停,嘴裡慢慢叙述着:
“屍體泡在低溫的水中,血管極速收縮,所以屍斑并不明顯,也可能是屍體水中漂浮,體位不固定。”
“屍僵自然,臨死前應該沒有掙紮抽搐。”
“屍體皮膚大量脫落,少部分皮膚膨脹呈洗衣婦樣皮膚,應該在水裡泡了一周以上。”
仇泯在一旁暗暗吃驚,沒想到文昭不僅膽子大,假扮起法醫也是有闆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