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容易被吓到,他是瓷做的不成?”祁煜咬牙切齒,含着愠怒的雙眼死死盯着凜川。
司甯細聲喊着師傅,身體往凜川身後縮了又縮,看起來被祁煜怒氣騰騰的樣子吓得不輕。
“好了,祁煜,不要再說了。”凜川護住司甯,蹙眉告誡祁煜。“憑什麼不讓我說!”祁煜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當初他身上被捅出一個血窟窿,血流不止生命垂危,也沒見凜川說些什麼,現在司甯隻不過是落水病了一段時間,他就連一句重話也不讓他說了,還有沒有天理!
更過分的是,他竟然也想帶司甯去廟會。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他對他的承諾?
凜川面露難色,他當然記得。
其實凜川最初沒想帶司甯一起行動,可司甯不斷向他撒嬌,說他也想去廟會玩。凜川不忍拒絕,就把他帶上了。
怎料,他低估了祁煜對司甯的抵觸心。
“我就是抵觸他,怎麼了,有問題?有問題我也不改!廟會你愛帶誰去就帶誰去,反正我不去!”祁煜沉臉甩袖,将門帶過去,蕩起一片雪塵。
凜川放軟聲調,讓他把門打開。祁煜背身靠着門闆,充耳不聞。
過了半個時辰,房門仍沒有要打開的迹象,凜川沒有放棄,繼續站在門外耐心勸祁煜。
司甯看得眼紅,姓祁的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他以為他是誰?是時候讓他認清自己的地位了。
司甯眼睛一轉,登時裝出可憐巴巴的模樣,仰頭向凜川表示他不想再在這裡傻站下去了,他想立馬就去逛廟會。
凜川揉揉他的腦袋,讓他再等會兒,等祁煜出來他們一起去。
司甯抱住他的胳膊,撅嘴賣乖,“師傅,我不想和祁師兄一起去,我就想和師傅你去,就我們兩個人。”
房内的祁煜聽到這話,眸中厲光閃現。司甯居然和他提出了一樣的要求,師叔會如何回應?
祁煜咬着下唇,暗暗關注接下來的事态發展。
他聽見凜川哄司甯的聲音,聲音之溫柔,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
凜川讓司甯再等一等。
“師傅,求你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司甯哽咽着說了自己養病期間的無聊,說了自己有多麼渴望去山下遊玩。
凜川垂眸看着司甯,看着那雙與心上人一模一樣的眼睛。此刻那雙眼睛正淚花閃爍看着他,凜川心弦發緊,柔聲道,“不要哭,我們這就去。”
他歉意地看了眼祁煜的房門,帶司甯出了小院。
在他們身後,祁煜順着門闆無力滑坐到地上,寒意順着手心鑽入他的皮膚,在經脈間遊走,最終抵達心髒。
為什麼司甯可以,他就不可以?
……
凜川帶司甯在廟會玩了一天,司甯玩得很開心,回去前還給凜川買了一塊硯台做禮物,凜川淺笑着将硯台收好。
為了彌補祁煜,凜川計劃第二天單獨再帶祁煜去一趟山下。然而,因為某些原因,廟會提前結束。
祁煜神色平靜,無悲無怒。凜川心中不安,向他鄭重承諾,他會補償他,等明年他定會帶他去廟會。
祁煜一字未應,眼睛專注地望着天空。隻見天幕暗沉,白雪紛灑,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見到太陽是什麼時候?
假期結束,弟子們陸續返宗。昭天宗再次充滿說笑打鬧聲,神色冷淡的祁煜在一衆喜氣洋洋的弟子們的映襯下,顯得格格不入。
周添懷着擔憂的心情,翻籬笆找祁煜聊天,祁煜不願深談,随意找借口打發了過去。
這天,周添再次上門,他告訴祁煜,凜川真君正在為徒弟司甯挑選本命劍。
“讓他挑去,關我何事。”這段時間,凜川沒少來找祁煜,祁煜一次也沒見。
周添頓了頓,又道,“别說,這事還真與你有些關聯。”祁煜“哦”着挑起眉梢,周添知道他這是想繼續往下聽的意思,“師弟,我給你說啊——”
一封來信忽然打斷他們的交談。寫信人是二長老,他讓祁煜出宗替他辦件事情。
“我先去處理信上的任務,沒說完的話等我回來再說。”作别周添,祁煜腳尖一點,轉瞬禦劍消失在天邊。
任務不算難,祁煜很快就完成了。去找二長老彙報的時候,他被告知二長老不在殿内,他去了劍林。
又是劍林。
沒多想,祁煜扭頭去了劍林。不知道是該說巧還是不巧,凜川也在,與之同行的還有司甯。
而他要找的二長老就在兩人不遠處站着,除了二長老,其他幾位長老也在。一行人全都圍在劍林中央岩漿池前,寒光閃閃的驚鴻劍就懸浮在岩漿池上。
幾位長老的視線在驚鴻劍和司甯之間來回轉移,不時交談。
祁煜站在劍上想着要不要等他們結束了我再來?忽然,凜川注意到了他,“祁煜。”
随着一聲呼喚,祁煜成了人群的焦點,衆人紛紛将目光投向他。祁煜不好再回避,飛速落到地面,畢恭畢敬向凜川以及衆長老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