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經理果然高興道:“阿姨可以出院了嗎?沒問題!老闆說了,你什麼時候過來都行。”
銀河道:“謝謝。”
這就是他沒法舍棄這邊兼職的原因。雖然他遭遇了些不幸,但同時也遇到了不少好人。
銀河收拾好東西,等貓爬上肩膀,就騎車上班去。
他車騎得挺慢,留意着人群當中是否有金币。
金币沒有,倒是在人行道上發現了個地雷。
銀河放慢了車速,靠邊行駛,在後邊不遠處,不動聲色跟着頭頂懸浮了地雷的行人。
是個沒見過的陌生人,三十多歲,男,手裡一直拿着手機低頭發消息。偶爾撞到人,有人瞪他兩眼,有人罵幾句,還有人推搡了一把。他都沒有停下腳步,什麼反應也沒有,仿佛……行屍走肉。
他走上大橋,終于收起手機,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停住了,轉身爬上欄杆,然而一隻腳剛跨過去,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攔腰勒住,動彈不得。
他往後一看,是個不認識的青年,面色冰冷地問他:“什麼事想不開?”
這語氣,跟領導抓包員工一樣。
“……”
中年男子沒敢吱聲。
銀河道:“我放開,但是你不準跳。”
兩人僵持了一陣。
此時是上班高峰,大橋上車來車往,但行人很少。男子時機也抓得剛好,翻橋的時候沒什麼行人。此時被銀河抓住,才有人過來了。
這路人銀河還有點眼熟,一身黑衣,走過時自帶冷氣,正是昨晚頂級包廂的客人。
黑衣人對兩個當街抱在一起的大男人微微側目,但冷漠地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仿佛也不認識銀河,就那麼走了。
銀河把注意力拉了回來,再問頭頂金币的跳橋者:“怎樣?”
中年男子猶豫地點頭。
銀河把他帶離橋欄邊,看他确實再也沒輕舉妄動,放心了些。
不,還不能。
他頭上的地雷沒消失。
所以銀河也沒走開。
他走了,誰知道人會不會轉頭繼續跳呢。
“你去哪?我帶你一程。”銀河說。
男人猶豫一下,上車了。
銀河成功把人帶離了大橋,一路沒話找話,和他瞎聊。
“這家早餐店不錯,湯包很好吃,我媽特别喜歡,你也試試?”他順便給人也買了份早餐。
“可惜我媽在醫院,吃不了,不過明天就出院了。”
“你喝豆漿還是玉米汁?”
“你們幾點上班打卡?沒遲到吧?”
算他運氣好,這人吃過他東西,似乎自己想開了,說到打卡的事,匆匆進了公司大樓,地雷也消失了。
一個時鐘到手。
銀河很滿意。雖然他上班遲到了。
不過沒什麼,他提前請了個假。公司上下也都知道他家人住院的事,對他的遲到沒說什麼。
隻是在進入電梯,電梯門合上之前,銀河又看到了那個人。
一身黑色西服,白色襯衫打底,冷酷地雙手插兜。
銀河下意識就按了一下開門鍵,然而合上的電梯門再度開啟時,門外卻不見了人。
也許是坐了另一部電梯?銀河沒多想。
電梯再度合上,緩緩上行。
電梯門外,黑衣男子道:“看來這人真的挺好心,所以剛剛隻是碰巧搶了我們的人?”
他的肩上站了一隻烏鴉,此時張嘴道:“大人,我們可以把人再搶回來。”
“不行,我們不能主動插手。”男人說。
“但是似乎有别的勢力幹涉了我們的業務。”烏鴉眼神陰鸷,“大人真的就這樣看着嗎?”
男人卻舉起手擺擺,示意它不必再說了。
身後來了等電梯的上班族,正好看到了烏鴉,聽到了談話,趕緊假裝低頭刷手機,默默小步挪開,離他們遠點。
媽啊會說話的鳥,八哥嗎?誰家老闆啊還帶八哥上班的。卑微的上班族默默想。他沒敢多看,因為那隻鳥實在邪門,說話不像學舌,像人。
尤其是烏鴉轉頭盯住了他,再次幽幽道:“大人,他聽到我說話了。”
“不礙事。”男子毫不在意,揮揮手,轉身離開。
電梯到了,門打開,上班族這才松了口氣,趕緊進去,心有餘悸地拍胸口道:“媽啊差點被滅口,商戰這種事幹嘛在公共場合讨論!”
他的腳下,陰影匍匐。
大樓外,男人微笑道:“我說了吧,凡人愚鈍,聽不懂的。”
他站在陰影處,行人匆匆,似乎誰也看不到他。等到離開陰影,下一步走進陽光之時,忽然就消失了。
銀河剛坐下,就發現不止自己遲到了,後邊還有個同事比他來得更晚,滿頭大汗道:“我剛剛在電梯間遇到個奇怪的人!帶着一隻會說話的鳥來上班!”
“八哥吧?”
“不是,看着像烏鴉。”
“烏鴉也會說話嗎?”
“會啊 ,不過,帶烏鴉來上班不晦氣嗎……”
銀河沒參與同事們的八卦,他向來很少說話,完成工作就走人。當然,現在有些不一樣了。
他不經意間擡頭,看到那同事的頭頂出現了一個币,不由頓住了。
黑色的币,和昨天晚上的頂級包廂客人,今早的黑衣男人一樣。
這币……到底是什麼?
銀河的疑惑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