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子頓時裝出了老實的樣子。

“快翻書。”悟又敲了敲教鞭。

“哪一本呀？”倫子看着手中一摞《疾速追殺》電影公式書、《黑魔法手帖》、《烏鴉永不複生》、《鬼神大全》……她壓根摸不着頭腦，無論哪一本都不像咒術課的教科書吧？

悟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黑魔法手帖》。”

“這不是課外讀物嗎！”倫子吃驚道。

“有這麼珍貴的課外讀物嗎？這可是老師我收集來的孤本耶。”白發青年不滿地抱起雙臂，“雖然是一本全憑想象胡謅出來的雜書，但不得不說有些内容确實和咒術有共通性。”

“這麼厲害的雜書嗎？”倫子翻了翻宣傳頁，“作者是……澀澤龍彥？”

“是哦。”悟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緊接着得意道，“除了我，還有誰能想到這麼有新意的教學方式？”

“好棒！”倫子眼中冒出星星，捧場地鼓起了掌。

于是在高專的第一堂咒術課上，她好奇地翻開了《黑魔法手帖》的扉頁，上面黑底白字地印着：神的國度同時也是絕望的國度。

講台上，五條家的神子——悟也用他磁性的嗓音念道：“如果用埃利法斯-萊維的定義區分妖術師和魔法師，那麼前者是受魔鬼驅使的奴隸；後者則是向魔鬼發号施令的專家……”

咒術課拿雜書當做教材學習生得術式的媒介和多樣性，射擊課用《疾速追殺》的公式書當範例講解槍支。

因為她的術式可以侵蝕一般物體，為了讓她更直觀地看到自己術式的效果、加深理解，五條老師還特意在大學租用了一天的實驗室。

死物當然不能像生物一樣切片染色做玻片放到普通顯微鏡底下觀察，所以為了看到物品在遭遇侵蝕前後的變化，悟特别選擇了配備有電子顯微鏡的物理實驗室。

沒辦法，誰讓倫子沒有六眼呢？如果有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電子顯微鏡的鏡頭能直接觀察到原子級别的微量環境，在這樣的鏡頭下，倫子……倫子什麼變化都沒有看到。

“……”她轉過頭無語地看向悟，“這真的有用嗎，老師？”

悟穿着白大褂翹着二郎腿坐在實驗室的高腳凳上，笑嘻嘻地提醒道：“忘了說，成像設備是沒辦法拍攝到任何詛咒和咒力活動的，想要看到變化的話就要先把整座顯微鏡變成咒具才行哦？”

倫子看了看眼前幾乎有半個房間這麼大、連接着許多屏幕、閃爍着各種小燈的高科技産品，咽了咽唾沫：她的術式應該不會把這座昂貴的儀器弄壞吧？那賣了她都賠不起诶！

她再度回頭看了一眼悟，悟對她攤開手：“還在等什麼？”

于是她認命地伸出手按在柱子那麼粗的鏡筒上，閉目想象這是她身體的延伸。

侵蝕如此精密的儀器是一件需要仔細謹慎的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倫子的額頭漸漸滲出了汗珠，終于在某一刻，液晶屏幕上顯示的物表原子發生了變化——

原本散漫遊蕩的黯淡原子像是被什麼點亮了一樣逐漸開始發出淡淡的彩光，它們彼此之間互相輝映，将所有照射到的地方全都變得輝光一片。

“這就是你術式的直觀體現哦？”五條老師的身影在倫子背後響了起來。

倫子終于睜開眼，看到了滿屏幕的瑰麗光亮。

“哇……”她發出了贊歎聲。

悟一下從高腳凳上站起來，指着屏幕道：“所以，假如向一件東西裡儲存進足夠的咒力，那即便它離開你的周圍，也理應擁有自發向外侵蝕的能力，畢竟光才是這世上最難阻隔的東西嘛……嗯~這該叫什麼呢？咒力輻射嗎？”

他的語氣興緻盎然，顯然是覺得這很有趣。

剛想說沒想到她的術式還挺漂亮挺浪漫的……的倫子恍然大悟道：“哦哦，原來還能這樣……那我的射擊課是不是應該添新内容了？畢竟，越小的東西、越遠的距離越能發揮出這樣的效果吧？”

“沒錯！”

“那我想學狙擊！”

“沒問題！”

于是在使用完了實驗室後，師生二人就高高興興地拍屁股走人了，徒留下身後流光溢彩的電子顯微鏡在實驗室中潛移默化地輻射着周圍的設備。

因為五條老師沒有給出額外的反應，所以普通人出身的倫子并不知道自己對術式這般精細的掌控在同齡人中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

她隻知道：可以學狙擊诶！超酷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