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麼走這樣快。”左凝抱怨道。
離開無花視線後,左飛英步伐加快了許多,聽着左凝的抱怨聲才停下腳步,神情似有不快,他問道:“你同無花方才在談論什麼?”
二人恰巧走回了武當的練劍坪上,四處春色盎然,偏偏左飛英身上侵透着一股矜慢的寒,仿佛與這時節格格不入。
左凝早已習慣了他的性子,也不以為意,笑嘻嘻回答道:“方才無花大師在向我展示少林的絕學,我才不告訴你哩。”
她總是很喜歡笑,笑起來時也極美,帶着幾分女兒家的矜持,似清荷垂露,含苞欲放。
左飛英垂眸,刻意避開左凝的視線,心中湧起的半星怒意卻因為這笑容而煙消雲散 ,他淡淡道:“即是絕學,又豈會輕易讓你瞧見?”
提及至此,左凝心中隐隐有些得意,大言不慚道:“想來是我與無花大師一見如故了。”
“胡說八道。”左飛英面色一沉,呵斥道:“左凝,下一趟山,禮法你都忘了麼?”
左凝正在興頭上,當下被這一聲斥責攪得興緻全無,也生了幾分脾氣,辯駁道:“我們江湖兒女,向來不拘小節。”
左飛英幾乎要被氣笑了,涼涼道:“整日裡不學無術,倒是練得巧舌如簧,你可知....”說到此,他忽的頓住,不肯再說。
“可知什麼?”左凝追問道。
左飛英卻閉口不答,反而問道:“明日就要去龍沙幫,本可以直接前往,你可知道爹為什麼要帶你來一趟武當?”
左飛英神色極為鄭重,左凝一愣,之前被強行壓下的思緒翻湧而出。
“我今日聽說,爹要給我說一門親事。”左凝聲音壓得極低,迎面走來幾個武當弟子,她慌忙低下頭,生怕談話内容被旁人聽了去。
偏生那些武當弟子見左凝美貌,早早已留意到了這裡,雖已心中克制,仍是不免頻頻往這兒瞧。
左飛英自然也瞧見了周圍人落在左凝身上的目光,他輕聲問道:“你不願意麼?”
“當然不願意,你說你不想成親,你想嫖令狐沖。”系統嘟囔道。
左凝撥開耳邊的黑發,低聲道:“我對那人全然不知,那是個什麼樣的人....”說到此處見左飛英神色冷淡,又想到父親似乎全然不在意她的感受,不由頓生委屈,眼眶微紅。
左飛英低垂了視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大抵是出于對于胞妹的愛護之情,他緩緩道:“陳瓊飛,武當沖虛道長的弟子。”
他頓了頓,才補充道:“武當派名門正宗,已是極好。”
左飛英為人矜傲自負,從他口中說出極好二字真是極為不易。
然而不待他再多言,就聽左凝“呀”了一聲:“原來是他。”
“你認得他?”
左凝将認識陳瓊飛的經過細細向左飛英說了。
左飛英靜靜聽她說完,又伸出手替她将紅色披風重新系好,火色裘絨遮住了左凝頸間的雪白肌膚,他這才說道:“你若是不願意,我自然會幫你。”
“你是我妹妹,我當然想見到你歡喜。”左飛英難得溫言道,指腹卻忍不住摩擦起懸在腰間的劍鞘。
“謝謝你啦,哥。”左凝一愣,繼而綻放出一個絢爛的笑容,又想到之前自己的強詞奪理,忍不住道:“哥,你待我真好,我...是我之前太胡鬧了。”
左飛英卻好似沒有聽見她的話,隻是兀自陷入沉思,直到左凝喚了他幾句,才緩緩道:“我明日有其他要事,不與你一道,若有什麼事情隻管找狄修,其餘人勿要多理會。”
明日是啟程去龍沙幫的日子。
半月前嵩山派接到龍沙幫幫主的宴貼,邀請左冷禅赴宴。此時嵩山、恒山、華山、泰山、衡山諸派已結盟許久,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又以左冷禅武功最為高強,衆派推薦左冷禅擔任五嶽盟主一職,嵩山派勢力如日中天。左冷禅自恃身份,瞧不起這些江湖幫派,但龍沙幫幫主是他侄兒,他私下又想收買人心,便叫長子左飛英率衆弟子代其赴約,也算是給足了龍沙幫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