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謝修澤心中并無多少憐憫之心。
他轉身就要離開。
“謝修澤。”她叫住了他,眼裡的淚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擡頭仰視着他,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微揚,仿佛是最虔誠無辜的信徒。
“拉我一把。”
一語雙關。
往日最驕傲的人示弱了。
他的腳步頓了頓,偏眸,隻見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向他擡起,她擡眸專注仰視着他,仿佛要抓住那最後一點微光。
兩人保持這個動作許久,誰也沒有動。
“謝修澤。”她又喚了一遍。
她還是如兒時一樣,喜歡喚他全名,尾音微挑,缱绻萬千。
到底,他還是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從地上拉起來,本想就這麼放手,獨自離開,卻沒想到她一旦沾手,就甩不掉了。
江楚韻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舉止得體的,謝修澤一時也沒防着她還有這一手,竟被她用那條完好的胳膊,從他背後環住他的脖子,就這麼宛若無骨的依附在他背上。
“放開。”
淡淡的馨香随着她的靠近攀附過來,謝修澤蹙眉,有些不喜。可是受人之托,護她周全,隻好控制着自己不将她甩出去,眉宇間已經染上些許厭煩。
“手臂脫臼,腳崴了。”她說着自己的傷情,“帶我出去,别讓别人看見,太丢臉了。”
“你打個電話給盛青竹不就行了?”
雖然她沒怎麼和盛青竹一起出席過哪裡,但知道她在新豐的幾個人,又怎麼不知道她離開景昭陽後很快有新歡了呢。
這個女人,野心太大,他半分都不想沾染。
“景昭陽說了,要你護着我的!”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兩人都沉默了。
背後的重量慢慢消失,隻聽“咔哒”一聲,她平靜地把脫臼的手臂扳回來,倚靠在牆上,昏暗的樓道裡,看不清她的神色。
“算了,你走吧。”
看這情形,瞧着是挺可憐的。
“以退為進?”謝修澤當然不會上當,可君子作風讓他到底還是皺着眉走到她身邊,背起她。
“你這人,現在真沒意思。”以前的謝修澤,年少輕狂,與她有着相同的氣息,現在,倒是越來越像人前的景昭陽了。
為了避免麻煩,兩人還是走的樓梯。
“曲韻有過這待遇嗎?”攀附在他背上,江楚韻倒是沒有半點不自在。
可謝修澤懶得搭理她,全當沒有她這個人。
“聽說景昭陽要結婚了。”他不理她,她也不尴尬,反而湊到他脖頸處,溫熱的呼吸打在他身上,“要不,我們也湊合一下?”
聞言,謝修澤腳下踉跄一步,差點也給摔了。
“滾遠點。”
娶她怕是要被算計的傾家蕩産折壽十年,他消受不起。
“真傷人。”她也不惱,隻是将腦袋搭在他背上,“聽說你對那小姑娘有意思?看不出來啊謝修澤,原則問題你也敢碰?當初在紀委辦案時的你都忘了?”
“胡說什麼呢。”謝修澤知道她是在試探他,想起政府裡的傳言,也有幾分無奈,“是你表弟喜歡的,上次陳政委去沙溪看了眼。”
“哦。”江楚韻點點頭,顯然心思并不在這裡。
“景昭陽他……”謝修澤頓了頓,被她勒的。
“我隻當他死了,他也當我死了吧。”她說的若無其事,仔細聽竟還有幾分戲谑調侃。
心真狠。
上了車,車裡的暖風吹得江楚韻有些犯困,與謝修澤沒什麼舊好叙,她給盛青竹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回去了,就閉上眼睛假寐。
“韓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江楚韻睜開眼注視着他的側臉,良久,忽而笑了,“我又能說什麼呢。”
謝修澤把她送去了醫院,說來也巧,今天的值班醫生正是沈部長的侄子,裴清言。
在看到他的時候,謝修澤忍不住蹙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江楚韻,她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
“麻煩你了,裴醫生。”
其實她的傷不算什麼,隻是她皮膚白,人又瘦,一點磕碰,就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裴清言看了眼謝修澤,又看看江楚韻,“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