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韓星的話,又或許是今天粥的确不錯,江楚韻真的思考起結婚這項進程了。
最開始的時候,其實她沒想過會和盛青竹走到現在的,畢竟他與她曾經的擇偶标準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
她喜歡謙遜文雅有才華,上馬能戰,下馬能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想法,思維處在同一高度,知根知底,相處起來自在惬意,與她在一起時會露出那種風華笑意,偶爾還會捉弄人的那種。
而還存有幾分少年意氣的盛青竹顯然不是這種,更何況他還比她小。
少年人的喜歡當不得真。
她原本是這樣想的,倒是沒想到不知不覺,盛青竹居然在她身邊也有兩年了,她也漸漸将他劃入了自己的那個圈裡。
把盛青竹安置在次卧後,困倦的道了聲晚安,江楚韻回自己房間休息。為了通風,早上出門時房間窗戶是開着的,這會兒晚上風大,房間裡有點冷,風一吹,凍得江楚韻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關上窗站在飄窗前看了會兒夜景,今晚的月亮很亮,鬼使神差的她拿出手機微信,找到那個已經許久不曾聯系的人,點開朋友圈,依然顯示是三天可見,除了右上角他的名字和頭像,幹淨的連個标點符号都沒有。
關于景昭陽的一切,她都收拾的幹幹淨淨,藏得好好的,即使丢了半條命,滿身鮮血淋漓也照樣用理性強逼着自己做到了揮劍斬情絲,與他斷得幹幹淨淨。
韓星不該提景昭陽的。
今天他折辱她也好,害她受傷也罷,她原本都可以既往不咎,就這樣輕飄飄的放過他。
可他蠢,為了挑釁她,蠢到不知死活的在她面前提到了那個連名字都被她故意封存,不敢觸及的人。
原本她可以做到前塵盡忘,再不關己的,就像這兩年一樣,偏居一隅過自己的日子。
可韓星太蠢了,蠢到把她所有故意封存遺忘的東西掀到了台面上,暴露在了陽光裡,硬生生的把她好不容易養好的傷口再次撕裂,撕扯得血肉模糊。
景昭陽于江楚韻,是不能提及的禁忌,是連想都不能想的三個字,更是被她自己生生剜去一大塊肉,永遠無法愈合的傷。
閉上眼,她依然記得那天。那個一身傲骨不屑折腰的男人,放下所有尊榮驕傲,被罰跪在那燈火通明的權力最中心,整整三天,隻為換她平安,
可她卻隻能冷淡的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避開他的欣喜若狂,彎腰輕輕為他撣去身上塵土,細心地替他整理好衣服,撫平每一道褶皺,将他的眉眼镌刻在心裡,最後,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起來吧,地上涼。”
她永遠記得最後一面,她推開他,從他的懷抱掙脫時,他死死攥着她的手,用盡一身氣力最後卻隻能故作從容地笑問她:“江楚韻,你若現在放開我,以後再想拉住我的手,幾乎是不可能了。你考慮清楚了嗎?”
而她給他的回答是,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不惜讓自己骨折。
最後,他妥協了。
他懂她,所以他放她走了。
在她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往後餘生,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人,都不會再有人如他那樣了。
空出來的位置總會有人坐,總有一天,他的身邊會重新出現一個人,與他春賞百花秋賞月,煮酒飲茶踏雪尋梅,與他琴瑟和鳴,結兩姓之好。而無論他身邊站着的那個人是誰,都與她無關了。
反正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是她江楚韻。
第二天一早,江楚韻拿着幾份要謝修澤簽字的文件就往他辦公室跑,去的時候不太巧,辦公室門開着,人去組織部還沒回來。
江楚韻等着無聊,正好隔壁秘書處的簡主任今天也在辦公室,看到她來了,連忙招呼她進來喝杯茶。
江楚韻也沒客氣,她和簡安瀾住同一個小區,關系不錯,之前他老婆胰腺炎加膽結石,半夜疼的要死,還是江楚韻開車給他們送去的醫院,打點好一切後又陪了幾天,簡安瀾不會做飯,每天都是江楚韻給她送菜送湯,引得兩口子感激不盡,逢年過節都喜歡叫她過去吃飯,平日裡家裡包粽子餃子什麼的,也喜歡給她送一份。
進了辦公室,江楚韻才發現謝修澤帶回來的那姑娘也在。
“辦公室來了個大美女,地方看上去都亮堂多了。”
一進門,江楚韻就打趣起了晏雲清。
謝修澤提過,這是楚宿看中的姑娘,就連陳政委都來看過一眼,沒準兩人還有可能成親戚呢。
“唉,你這話,這是誇自己還是誇自己呢?”
簡主任笑着搖搖頭,又對晏雲清道:“雲清你可得跟楚韻好好學學,之前好多稿子我都是麻煩她再幫我過一遍的,王市長的發言稿,有很多都是她理的。”
看來簡主任對這姑娘印象也不錯。
“跟我學什麼呀,有您珠玉在前,我可不敢獻醜。”
術業有專攻,她可不敢托大。
“聽說你最近被舉報了?”
家長裡短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那封舉報信身上。
簡安瀾身為市委秘書,身上又兼着幾個職務,天天跟在班子成員後面,自然消息要靈通些。想到平日裡江楚韻的為人,自然也是希望能幫就幫一把。
聽他提起這個,江楚韻忍不住歎了口氣,“無妄之災。”
“怎麼說?”
“去年我們局人手不夠,不是從十裡鎮那邊調了一個女同志過來嘛。”
這話簡安瀾聽明白了,那女的估計有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