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小鎮上甚至整塊大陸都說得上稀有的護光者,在吃食住行方面,自然沒有人敢怠慢。
起碼在這個小鎮裡,護光者便是最厲害,最應該受到禮待和尊重的大人物。
接收到護光者将會被派遣過來的通知後,鎮長第一時間請了鎮裡最好的建造師與工匠,在自己空置着的房産裡挑了最大的一棟,用三個月的時間将它堆砌成了現如今精緻又不失貴氣的樓房。
看着就很有格調的那種。
在這樣精細的修繕之下,後花園也理所當然的不會差到哪去。
當左幼漫步于此時,她覺得自己眼睛要花了。大概小鎮上的花店都沒有這裡的花來得種類齊全吧。
安在中間的秋千架、角落裡一堆小巧的園藝玩具、放置在花圃旁的兔子窩……
左幼掃過這些适合小孩子玩樂的東西,主動打破了安靜。
“你想要去蕩秋千玩嗎?”
“……”
“這兔子好可愛啊!我能摸摸它嗎?”
“……”
“……我們能去那長椅上坐着嗎?”
“好的。”
左幼坐在長椅上,陷入了沉思。
男孩子原來是這麼難交流的生物嗎?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好的,顯得她這個不怎麼擅長與同齡人交流的人都能言善道了。
萬系挨着長椅的另一邊,陷入了沉思。
站着好累,走路好累,說話好累。
他當初,是因為什麼在樓梯上站這麼久的?
靠着坐下來的幾分鐘,總算緩過了點精神的萬系,心裡迷茫了一陣後,擡眼看向與他隔着能再放一個小人兒距離的女孩。
他歪了歪頭,想起了什麼:“你身上的氣息好奇怪。”
左幼維持的笑容一僵,下意識想低頭嗅自己衣服的味道。
這家夥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嗎?!他竟然說一個每天按時清潔、熱愛幹淨與衛生的女孩子氣、息、奇、怪?!!!
左幼動作極輕地吸了一口氣,唇角笑容彎出弧度,決定用女孩的善良與冷靜來回饋這不禮貌的小子:“可能是這花園的味道過于濃烈了吧。”
濃烈到這家夥熏暈了頭,仿佛腦子被佛塔伏平原裡的大翅蜂遮過才會說出這種失禮之話。
萬系搖了搖頭:“是氣息,不是味道。”
處于被冒犯情緒中的左幼一愣,她壓下想要駁斥的尖銳話語,盡量語氣溫柔道:“請問是什麼意思?”
萬系沉默地移開了眼,他的手指開始在長椅上來回地刮蹭,發出輕微的厚實又帶着點刺耳的響聲。
這道突兀的聲音讓左幼冷靜了下來,受白秀瑤的影響,她不允許自己在與别人的交往中做出失禮的表現,也無法容忍别人對她說出根本不存在的失儀。
她可是每晚都有用香精沐浴的!
左幼心裡哼唧了一會兒,把不平抒發完後,對于那句話的意思也沒有那麼在意了。
她恢複标準的微笑,想要扯開話題,卻聽見萬系冷不丁說道:“人與人的氣息都是相同的,我看得見,你身上的氣息摻雜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左幼克制住了皺眉頭的沖動,還未有什麼反應,男孩忽地歎了口氣,言語裡帶着諸多無奈:“算了算了,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吧,反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
最後一句話的失落幾乎是撲面而來,左幼頗為奇怪地看着他,但也沒有繼續探究下去的意思,反正不會影響到她。
她笑着點了點頭,指着花圃旁的兔子問道:“我可以摸一摸它嗎?”
萬系有些驚訝,但不可否認的是,左幼臉上的笑以及不過問的做法讓他暴躁失落的情緒平複了一些。
他塌下眼皮,又恢複成了不怎麼愛說話的陰郁模樣,發出一聲短促的“嗯”後,就雙眼無神地看向遠方。
左幼瞥了他一眼,沒有詢問他要不要一起。隻是相處的這麼一小會兒,左幼就确定了這是個不怎麼愛動的小孩。
于是兩人一個蹲在兔子窩旁摸兔子,一個坐在長椅上發呆。不知何時,萬系的眼睛不自覺看向了兔子窩旁的女孩。
盯了沒多久,又開始發起了呆。
當萬夫人與白秀瑤一同來到後花園時,發現這幅看與被看的場景後,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