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遷低垂着頭,眼睛不敢與之對視,急切而快速道:“我來道歉。”
“你說什麼?大點聲!”
雲岫不是故意為難,他真沒聽清。
雲遷面上的紅意蔓延到脖子,真真正正诠釋了什麼叫臉紅脖子粗。
他抿嘴站直,視線終于落到雲岫身上,不看還好,看了之後臉更紅,甚至說話都結巴了。
“我、我說,我來道、道歉!”
剛出浴的原因,少年雪白的肌膚泛着淺淡的紅,跟雲遷的面紅耳赤不一樣,他是桃花般的淡紅,眉眼精緻,鼻梁秀挺,嘴唇豐潤,好似摁一下就會滲出甜蜜的糖漿。
令人心動極了。
雲遷看呆。
然而少年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一副迷惑人心的外表,極其不雅地掏了掏耳朵,“倒也不用那麼大聲,我耳朵沒聾。”
得虧父母不住這層,大哥在同層的另一個方向,不然光憑雲遷吼這一嗓子,怕是能把他們引來。
到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欺負二哥,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雲遷臉紅垂眸,支支吾吾說:“下午是我說話沒過腦子,對不起。”
雲岫不打算揪着這件事不放,現在不鬧僵,以後也要鬧,道歉屬實多此一舉,主要是他急着打遊戲,打野位不能分心,所以他敷衍道:“沒關系。”
按理說,雲遷得到了弟弟的原諒,内心的歉疚應該減退一點才對,但他猶覺不夠。
想起弟弟晚飯沒吃多少,他關心道:“要不我給你做點吃的,炒飯怎麼樣?”
他會的也不多,炒飯是唯一拿得出手的。
雲岫專心打遊戲,壓根沒注意他在說什麼,繼續敷衍道:“嗯嗯。”
雲遷不介意弟弟的敷衍,立刻下樓炒飯。
下午他仔細反思,如果雲岫在雲家過得無憂無慮就算了,自己怨恨合情合理,但雲岫到雲家出了這麼多事,相當于替他受苦,這叫他這麼怨得起來?
加上雲岫第一面見到他就叫二哥,不谄媚不讨好,大大方方接受命運的坦然态度讓雲遷十分有好感。
這讓雲遷忍不住想,雲鶴真不是個人,雲岫如今這麼可愛,小時候隻會更可愛,他居然不好好保護弟弟,假如是他……
如果是他——
不用假設,他現在就是雲岫的二哥!
可愛弟弟,由自己來守護!!
……
雲遷把飯炒好的時候,雲岫的遊戲還沒打完。
雲岫:“你先放桌上吧,我等會打完再吃。”
雲遷自然依着他。
雲岫專注打遊戲,雲遷就站在旁邊看着,他剛達成人生的首次道歉,不動聲色緩緩舒出一口氣。
他偶爾也打遊戲,明白打遊戲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哔哔,識趣地先回了房間。
淩晨十二點。
房門再次被敲響,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不過這次被敲響房門的不是雲岫的房間,而是雲鶴的房間。
男人處理文件到十一點,剛睡下不到一個小時,額角突突地跳,他黑沉着臉拉開房門,看到來人的身形輪廓,眼眸銳利,“什麼事……”
話音未落,一具溫軟的軀體撞入懷中。
“你怎麼了?”
雲鶴怒氣稍退,察覺不對,低頭試圖看清雲岫的情況,但礙于走廊和房間都沒有開燈,隻有對面房間的微弱燈光,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少年一手揪着男人的衣襟,一手捂着腹部,搖着頭不肯說話。
樓上,雲父睡覺輕,聽到動靜開門下樓查看,來到三樓順手開了燈,雲鶴這才看到少年面色煞白,滿頭是汗。
不是不肯說話,是疼到說不出話!
雲父放手公司後,花了不少心思在照顧雲岫上,當看清他的情況,再聯系空氣中幾乎聞不到的飯菜香,笃定道:“小崽過敏了,你把他抱回房間,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雲岫經常過敏,家庭醫生平時跟雲父雲母也說過急救措施。
雲鶴此前看到雲岫過敏都是起紅點子,吃點藥休息好就行,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雲岫這麼嚴重的過敏反應,他在雲父的指揮下,從房間抽屜拿出腎上腺素筆準備給雲岫注射。
關于腎上腺素筆的使用方法,雲家所有人,包括傭人在内都了解過,知道是注射在患者大腿外側中部。
雲鶴沒在注射要點上遇到困難,在注射的時候遇到了。
上床睡覺的緣故,少年穿着短款睡衣睡褲,露出一雙筆直纖細的大腿,像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針頭接觸大腿,還沒用力,雲岫便意識模糊地掙紮着想躲開。
雲鶴沒有辦法,隻好手動固定。
大手直接握上雪白柔軟的膝窩,那雙腿看似沒什麼肉,實際摸上去才知道是骨架小,觸手彈軟豐腴,微微用力就能在白裡透紅的大腿肉上按出淡淡紅痕。
雲鶴打完腎上腺素,看到自己的“暴行”,動作頓了頓,随即一闆一眼按照步驟給注射的地方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