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的雲遷聽到雲袖說飯是他做的,眉眼微動,不知在想什麼。
雲岫看到二哥表情,恍若未覺般移開視線,嘴上應着大哥的話:“嗯嗯,我們這就上去。”
本質上,飯确實不是他做的,但他裝盒包裝了,怎麼不能說是他做的呢?
而且他要的就是雲遷知情,不然以後誰來揭穿自己和雲鶴的塑料感情。
不一會兒,有位有個人匆匆下樓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抱歉,兩位久等。我是總助岑書意,你們叫我小岑就好,電梯在這邊,請跟我來。”
岑助理帶他們去的是雲鶴專用電梯,所以一路暢通無阻沒遇到其他人就上了頂樓。
雲氏大樓一共有三十九層,頂樓是雲鶴一個人的地盤。
雲岫沒做過權勢滔天的男二,有點好奇地打量周圍。
偏冷淡簡約的裝修風格,擺設不多,給人一種寂靜又空曠的感覺,若非是自家大樓,估計不會有人留下這麼多空間不設工位。
岑助理介紹道:“三十九層一半是生活區,一半是辦公區,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鐘,雲總現在應該在辦公區。”
他想說讓雲岫和雲遷去生活區等雲鶴,誰知雲袖開口了。
“二哥去先跟岑助理去生活區吧,我去找大哥,一會兒就過來。”
岑助理欲言又止,“這……”
不太好吧。
他們老闆不是很喜歡别人在沒有他的許可的情況下,突然闖入私人領域,但這是老闆的弟弟,岑助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勸。
或許其他人不清楚,負責雲鶴日程安排的岑助理可是十分清楚,眼前這位不僅是弟弟,還是法定伴侶。
阻攔,還是随雲袖去?
岑助理糾結的功夫,雲岫隻當他是默認,他不怕雲鶴覺得他沒分寸感,這樣最好,可以把好感度刷下去。
雲鶴的辦公室很好找,辦公區很大,但劃分數量很少,隻有寥寥幾個房間,雲岫走過去,輕易發現最大的那間就是董事長辦公室。
他敷衍地敲了敲門,沒等雲鶴應答便推門而入。
因為接近中午的太陽燦爛炙熱,辦公室裡,雲鶴将百葉窗放下,遮住了落地玻璃窗,又因為頂燈瓦數很足,室内跟室外一樣亮如白晝。
似乎是不悅,男人緊蹙着眉望向這邊,銳利的眼神仿佛尖刀紮向門口,如果眼神可以實質化,雲袖這會早被紮成馬蜂窩了。
可惜沒有如果,雲岫好端端站在門口,大半身體擠了進來。
雲鶴看到是他,收回眼神繼續工作,嘴上卻毫不留情責怪道:“你上的禮儀課好像沒有用,我會讓秘書給雲遷報名的時候,加上你的名字。”
雲岫讨好笑笑,一邊走近一邊拉長嗓音說:“哥哥,我好不容易來一趟,跟我去吃飯嘛!”
雲鶴不為所動,在他走到辦公桌面前時,将文件收好,雲岫隻瞥見一晃而過的“城南xx項目”,他沒在意,他現在表現的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伴侶角色。
辦公室隻有兩人,岑助理應當是見事情無法挽回,帶着雲遷去生活區了。
“雲岫,你到底想要什麼?”
毫無預兆的,雲鶴突然連名帶姓地喊了雲袖的大名,沒有喊昵稱,說明他想趁此機會正式跟雲袖談一談。
雲岫有些疑惑,“我沒想要什麼啊。”
男人背靠椅背,雙手交疊在小腹處,雖然是坐着,給人的壓迫感卻很強。
他沒再問任何問題,而是用陳述語氣道:“之前你可能沒聽,我在這再說一遍。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的存在對于雲家來說可有可無,隻要你老老實實,除了愛情,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合理要求。”
“雲遷一定是雲家的孩子,隻可能你走,不可能他走,所以不要做多餘的事,明白嗎?”
聞言,少年眼睛倏然掙得又大又圓,宛若被驚吓到的小貓咪,無措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雲鶴清晰地看到,那雙向來清澈幹淨的眼眸寫滿不可置信,轉瞬間漫上一層水霧。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在觸及少年失望的眼神時,心髒輕輕抽了一下。
雲岫淚腺發達,眼眸須臾間盈滿水霧,他努力抑制将将掉落的眼淚,有點失望,不是因為雲鶴說他們不會擁有愛情,而是那句“你對雲家來說可有可無”。
他從未想過在任務世界裡談戀愛,戀愛關系過于親密,誰都承受不了分開的結局,可親情不一樣,後者分開隻會難過一段時間,之後會永遠記住愛與被愛的過程,往後餘生不斷回憶,最終成為精神支柱的一部分。
雲母雲父對“雲袖”的愛是純粹的,任何一個感受到這份愛的人都珍視這份親情。
雲鶴憑什麼這麼說?!
雲岫氣得渾身開始發顫,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激動,自己分明不是原主,即便父母真如雲鶴所說也不該有這麼強烈的情緒。
意識到這一點,仿佛有一盆冰水淋在天靈蓋,凍得他一激靈。
雲岫垂眸,快速整理好情緒,沒回雲鶴的話,也沒質問他為什麼說這種話,半晌才輕聲道:“哥哥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說完,他看都沒看雲鶴,轉身出了辦公室。
岑助理等候在外面,由于辦公室隔音很好,他并未聽到兩人的談話,看到少年紅着眼眶出來,腦子的第一想法下意識脫口而出:“小少爺,您跟老闆吵架了嗎?”
雲岫腳步一滞,最後覺得聽到了不理人不太禮貌,聲音帶着鼻音說:“沒有。”
您都快哭了,說沒吵架,鬼才信吧!
岑助理暗自腹诽,又有點頭疼。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隻是個小助理,怎配調節頂頭上司跟伴侶的夫夫關系啊!
如今雲家兄弟兩個吵架,雲鶴坐在辦公室沒追出來,态度很明顯,看雲袖的樣子,不太可能同桌吃飯,還有一個雲遷在休息室喝茶等着開飯——
那麼問題來了,這頓飯到底吃不吃?
雲岫不打算為難岑助理,主動說:“我先回去了,你别驚動二哥,就說我同學找我出去玩。”
岑助理面露難色,指了指他的身後。
雲岫回頭,看到二哥站在休息室門口,抱着手臂,面若寒霜。
雲岫:“……”
好在雲遷體諒弟弟,礙着還有外人在場,沒問雲岫為什麼連飯都不吃就走,但雲遷的外表還是挺唬人的,雲岫看着看着,内心逐漸忐忑。
不過現在回去也有好處,地鐵上的人不多,雲遷不用幫雲袖擋住來來往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