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不是問題,睡覺不是問題,學習也不是問題。
雲岫萬萬沒想到,上廁所成了大問題!
蔣聽寒看着破破爛爛的公廁,不太樂意進去,總覺得一進去就髒了。
雲岫頭疼,耐心勸道:“這可是村裡唯一一棟水泥建築,白牆上的痕迹不是污垢,是青苔,沖水閥不是手按式,是腳踩的那種。”
蔣聽寒抿唇,薄薄的唇繃成一條直線,神色抗拒,“那個門——”
夜裡的山不熱,白天曬破頭。
有這時間,雲岫午覺都能睡兩次了,聽到他的顧慮,二話不說挺身而出:“我當你的門!”
蔣聽寒:“……”
倒也不必。
雲岫曬得腦子發懵,後知後覺更正道:“不對,是我幫你關門。”
蔣同學這才屈尊降貴如廁。
事畢。
雲岫洗幹淨手,開始發愁洗澡該怎麼辦?
門可以幫關,澡不能幫洗啊!
不能說蔣聽寒的陪伴一點用沒有,隻能說用處很大。有他在,雲岫不害怕蟲子了,天天愁舍友的生存問題。
日漸中天,畫晨景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回來,見到蔣聽寒皆是一愣。
許冬正要跟雲岫搭話,看到不認識的人也愣了愣,“……這位是?”
蔣聽寒轉身,露出完整面龐,“你好,我是雲岫舍友,謝謝你對岫岫的關照。”
嘴上說着謝謝,并沒有伸手握手的意思,傲慢至極。
看清正臉,許冬嘴唇微動,讷讷道:“你好。”
蔣聽寒不認識許冬,許冬卻認識對方。
或者說,上過Z大校園論壇的人不可能不認識蔣聽寒。
在信息化快速發展的時代,Z大學生還保留着使用論壇的習慣,匿名發帖的功能對普通人來說是雞肋,對大學生而言剛剛好。
在論壇首頁,就有曆屆校花校草的評選結果,蔣聽寒榮登本屆榜首。
許冬當初還感慨過,冰山校園男神經久不衰,校草的臉确實能打,不做表情都引得萬千少男少女嗷嗷叫。
但不知為何,他看到雲岫跟舍友關系那麼好,胸口有些發悶。
就連雲岫邀請他一塊吃飯,許冬也提不起興趣,勉強打起精神聊了兩句,便轉身離開了。
雲岫有些無措,直覺對方心情不是很好,但他想不出原因,總不能畫畫緻郁吧?
他們都畫了四天,要緻郁早住院了。
“可能身體不舒服。”蔣聽寒收回視線,沒把許冬當情敵,問:“我能牽你的手嗎?”
雲岫被轉移注意力,茫然道:“為什麼要牽手?”
白天那麼熱,牽手不會捂汗嗎?
蔣聽附耳跟他說話,清冷的嗓音壓低後略顯頹喪,隐忍又委屈:“我覺得這裡好髒,任何事物都不想接觸,我知道這是我的認知問題,因為大家覺得很正常,可是我忍不住,有點難受。”
其實蔣聽寒不算說謊,他對環境的要求一向高。
剛開學那會兒,雲岫洗了腳擦幹了上床,他都要給台階消毒一次。每次學習前給書桌消毒不下三次,鐵制的上床下桌都快被他擦秃噜皮了!
如今能安分坐在老舊木桌邊學習,隻消毒一遍,這是莫大的進步啊!!
雲岫略一沉吟,伸出手,慷慨道:“牽吧,在安桐村,你想什麼時候牽都可以!”
蔣聽寒笑了,“岫岫你真好。”
心上人遲鈍有遲鈍的好處,特别适合溫水煮青蛙的方案,隻要他在雲岫身邊一天,就能規避其他意圖不軌的人。
不要急,慢慢來。
九月酷暑未消,想出去逛逛看看山色,卻被席卷而來的熱浪逼退。
雲岫放棄了帶舍友出去玩的計劃,他之前踩點,發現一個适合看落日群星的地方,山下的風光随着時間的變化各異。
雖然在山崖邊,但不用靠近邊緣就能看到山下的萬家燈火。
很近,危險不大,有機會再帶舍友出去玩。
到了午休時間。
雲岫躺了片刻才意識到身邊多了個人有多熱,說是汗流浃背也不為過。
平時他一個人睡,直接脫掉上衣,隻穿一條大短褲睡覺,有蚊帳的保護,不會有蚊子咬他。
舍友在,他就不太好意思脫衣服。
他在旁邊翻來覆去,蔣聽寒當然沒睡着,在他換第八種姿勢的時候,被蔣聽寒按住了。
雲岫爬起來,“你沒睡着啊?”
蔣聽寒無奈,“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還不如不來。”
雲岫在這過得不錯,睡得好吃得香。
因為長相是老一輩喜歡的乖巧小孩那一挂,聽他說很多東西吃不了,做飯照顧到他的忌口,不說每道菜都能吃,起碼每頓有一道菜是他能安心吃的。
“沒有。”雲岫撓撓臉頰,“……我有點熱,想脫衣服。”
蔣聽寒的喉結上下滾動,尾音上揚,“光天化日的,不好吧?”
雲岫奇怪地瞅了他一眼,“什麼不好?”
房裡沒空調沒風扇,他熱得不行,實在頂不住,二話不說把上衣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