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美人流産一事就這樣輕描淡寫的過去了,後宮很快就恢複平靜。
過了幾天,麗嫔不知何事惹了皇帝不悅,又遭了一番訓斥,寵愛肉眼可見的淡了下去,一個月都沒再翻過牌子。
景貴人也略顯後勁不足,寵愛日漸平淡,接下來的一兩個月裡,最得寵的便是娴美人和怡常在。
對此景貴人氣急敗壞,麗嫔更是焦慮不安,請安時沒少拿話去刺娴怡二人,酸氣濃郁到凝成實質。
而婧月仍然穩定着每月一到兩次的侍寝次數,不溫不火,要是皇帝沉醉美人鄉裡隔了二十多天都沒想起來自己,就掐準時間用“好感突生”道具幫皇帝回憶一下。
比如:到了翻牌子的時間,讓皇帝“忽然”想起還有一個蘭才人挺不錯的,很久沒見了,不如今天就找她之類的。
因此,即使她不算得寵,宮裡也沒人敢小看她。畢竟一時盛寵很簡單,能讓皇帝一直記挂着才是真本事。
後宮紛紛擾擾,她安然吃瓜。
每日見聞可比後世的宮鬥劇精彩多了。
——
一年四季裡春季最短,剛剛換下冬衣,一轉眼就步入了夏天。
皇宮裡的天氣也日日熱了起來,禦花園又變成一片花海,嬌花豔朵,數不盡的缤紛錦繡。宅居已久的妃嫔們也收拾打扮起來,換上輕薄鮮豔的新衣,沒事在花園裡一坐就是一下午。
一日,悶熱的午後忽起了一場風雨,氣溫急轉而下。
宮裡不少人都受了風寒,太後年紀大了,身體一向不好,也受了涼,病情洶洶,還發起了熱。
皇帝和太後是親母子,感情深厚。擔憂太後病情,當日就叫停了後宮的牌子,每天忙完前朝事務就在慈甯宮待着,親自過問太後的飲食起居,不管誰勸都不肯走。
太後這一病就是半個月。
”阿熠,母後真的沒事,身體已經好了,你怎麼就不信呢?
不過是受了點涼,倒累得你一天天往這跑。要哀家說呀,你有這功夫不如多去後宮幾次,給哀家添幾個小孫孫比什麼都強。”
皇室以周為姓,名字從五行,皇帝這一輩從火,名為熠。
太後此時正半靠在床上,就着宮女的手喝了一碗養身體的湯藥,用茶水漱去口中苦澀,看着坐在不遠處的皇帝很不順眼。
“母後,兒臣隻是擔心您。”
周熠有些無奈,起身親手替太後掖了垂在床邊的被角。
“兒臣多陪陪您,不好嘛。”
“哀家有人陪,不需要你。”
太後瞥他一眼,嫌棄地将他推開,“行了,太醫都說哀家病好了,你忙你的去吧。天熱,别湊這麼近,快些走。”
周熠:“……”
這可真是親娘。
“行,齊選侍素來是妥當人,有她在您身邊陪着,朕也能放心。”
“是啊,她素來是妥當的,這幾日沒她在,哀家還真好不了這麼快。”太後露出一絲笑意。
齊選侍此時正好端着碗碟從一旁茶水間出來,見皇帝在這,她手上扶着托盤,垂首朝他屈膝一福。
“陛下萬安。”
“起罷。”
周熠揮手讓她起身,又去看她端來的吃食,隻見一碗熬得出油的雞絲米粥,青筍、藕片等幾樣清淡小菜。
看着看着,他皺起了眉。
“怎麼又是這些,母後不是已經病好了?總吃這幾樣怎麼能行。”
齊選侍聞言并不敢出聲,隻跪下來将頭埋得更低。
“你做什麼吓唬她。”太後不樂意了,“哀家就愛吃這幾樣。
病了這些天,天天喝藥喝的什麼胃口都沒有,再好的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哀家覺得這雞粥小菜就挺好的。”
“好吧,母後喜歡就好。”
周熠神色讪讪,擡手揉揉鼻子,聲音發悶,“母後不歡迎朕,那朕就先走了,你在這裡好好伺候母後。”
後一句是對着齊選侍說的。
齊選侍又朝他屈膝行禮,恭聲應下。
“哎,皇帝你等等。”
看着齊選侍,太後心裡一動,忽然喊住了轉身欲走的皇帝,又将房裡一衆宮人都打發出去,隻留下了皇帝和齊選侍。
“芮安也是伺候你多年的老人了,平日素來是老實本分的,還生養了二公主,不是哀家說你,哪怕看在公主的面上,選侍的位份實在有些低了。”
齊選侍聽了太後的話,又将頭垂下去,一聲不吭。
“母後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