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醫務室?"禅院真希一睜眼,就看到了高專醫務室慘白的天花闆。
"你醒了啊!"一頭白毛湊了過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恢複過來了,真希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怎麼一醒來就見到你了。"禅院真希無不嫌棄地看着五條悟。
"不要這麼說嘛,老師會超~傷心的哦。"
"······"
"真希很勇敢地迎戰了啊,一開始我都是抱着你會死掉的想法來做安排的呢~"
"五條悟!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混蛋啊!!"
今天的禅院真希也暴躁地忍不住揮出了自己的拳頭,雖然無事發生。
"哎呀,不要這麼激動嘛,還是個傷員,消消氣消消氣。"
五條悟狗腿地給禅院真希揉了揉肩,随後問道:
"一開始很幸苦吧,在傑手下堅持了那麼久。"
"你說那個啊。"
看着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學生的五條悟,禅院真希歎了口氣。
"是景老師給的。說是能增強對咒力的感知,其實除了那個之外本身就有能強化肉|體的功能吧,還騙我。"
"景老師······可能早就知道了,怕我們死掉才會這麼做的。"
冬耶啊。五條悟凝視那把短刀沉默了片刻,又恢複了笑臉。
"真希叫冬耶就叫老師,叫我卻直接叫名字,老師好傷心啊~"
"······五條悟!!你自己想想你配嗎!"
······
為什麼要強行把景冬耶,一個徘徊在世界外側的人拉到身邊來呢?
五條悟也不知道。但是他直覺告訴他就應該這麼做,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人就應該有一副人類的樣子。
(即便當初沒有獻與眼睛的束縛,五條悟也會選擇把景冬耶帶來高專。不過他現在不記得束縛内容了。)
兩雙相同的眼睛,一起行事難道不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而他确實也這麼做了。這就是五條悟,也不需要什麼别的理由。
至于說為什麼羅馬尼也同樣千般勸說,那純粹是因為——
作為【解明魔道的機器】而存在的景冬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天,就理所當然地行走在毀滅魔道的路上。
……
“魔術,是一種知道的、掌握的人越多,威力就越弱的力量。”
“所以我不太建議你們看着我。”
“這就和你們袚除咒靈的時候需要設下「帳」是一個道理。”
站在咒術高專大山深處的山谷裡,景冬耶平靜地向身後的衆人提出自己的建議。
不過并沒有什麼人聽,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這裡原本是一片樹林,但是經由某位最強咒術師的傾情助力,幾發無下限術式之後這裡已經形成了寬敞的平地。雖然說陣地作成不拘泥于形式,但是景冬耶還是更喜歡足夠大的空間。
其實來圍觀的也沒什麼人,一年級衆已經走了,還留下來的就是對景冬耶一點也不放心的夜蛾正道和五條悟而已。
景冬耶其實不太能理解五條悟那天為什麼會生氣。
對,他其實知道五條悟在生氣,在悲傷。畢竟親手殺死自己的友人,這是怎麼也扼住不住的、毀滅性的悲傷。大概就像吉爾伽美什失去了恩奇都一樣痛苦吧。
他也明白五條悟肯定會因為他的不作為而憤怒。畢竟普通人就是這樣的存在,尤其是善良陣營,他們見不得别人袖手旁觀。
他确實料到了他會有這樣的反應,那是後來的、使用【理性】分析的結果。
但景冬耶還是不能理解的。他實在是不能理解五條悟為什麼這麼執着糾纏“意義”。
不過那也無所謂了,需要【感性】來诠釋的東西不在他的責任範疇,基本上也是不太必要的東西,不用太過在意。
魔術師用雙腳丈量着大地,尋找大源魔力(mana)的脈絡。
站定,魔術師開始了他古老而沉重的詠唱:
“Stars(星之形); Cosmos(宙之形); Gods(神之形); Animus(吾之形).”
“彙聚星河奔湧,集結生命祈禱,
星球的宿主啊,垂憐吧,
靈長的化身啊,回應吧。”
大地開始轟鳴,瑩藍色的光芒以魔術師的腳下為出發點開始向四周蔓延開來,如蛛絲血管般盤踞在這片土地上,吞噬着山林。
地脈開始湧動,由魔力引發的風暴席卷了青年,美麗的紫色眸子漸漸變得如寶石一般淩厲有光澤,人類的生理結構已經喪失,精湛的切割工藝中透出一股海洋般的醉人光澤。
“沒問題嗎?”看着站在暴風中心的景冬耶,夜蛾正道有些不太确定。
“到目前為止是沒有問題的。”五條悟不在意地應道。“隻是剛開始的構造而已,就像起房子還需要搭地基一樣吧。”
“至于他·····”
五條悟盯着那雙像是一整塊被紫水晶包裹着的青金石般的、已經不能稱之為眼睛的眼睛,心裡稍微有些複雜。
“應該也沒問題吧?”
「我的請求,請世界傾聽」
「以此開啟,星之内海,門之裡側」
可以說那已經不屬于人類的任何一種語言了,是世界之裡,窮盡人類幻想的造物——妖精之語。
大源魔力(mana)經由魔術師身體的魔術回路進行轉化,像輸送血液一樣構築着魔術陣的陣基。
同時使用了阿尼姆斯菲亞的天體魔術和愛因茲貝倫的煉金術,過量的消耗榨幹了不是全盛狀态的魔術師。
風驟停,魔術師就像落葉那樣輕飄飄地朝地上墜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