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暨白心情莫名地煩躁。
而門的另一側,
楚星野剛出聞暨白辦公室,就迎面撞上白和禮。
他的人生一環扣一環,環環奪命。
楚星野不喜歡和白家的人打交道,
但腦袋上頂着一千萬的業績額度,他沒資格不喜歡白家。
他主動向白和禮問好,對方胸前的徽章鑲嵌着閃亮的十五,閃得楚星野眼睛疼。
白和禮身邊還有個人胸前佩戴着“十二”的徽章,楚星野又向對方問好。
兩人沒有反應,
楚星野這才意識到,他沒在問好時鞠躬。
等等,規章裡寫他要鞠躬幾度來着?
幹脆直接把腦袋插到地裡算了。
楚星野動作慢了一步,那名徽章上标着十二的前輩一腳踩在他的鞋子上,睥睨着他:
“道歉。”
楚星野連聲道歉,但對方仍不滿意。
那名前輩說抱怨道:
“現在的後輩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還是需要我們多管教一下。”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白和禮不置可否。
踩在楚星野鞋子上的力度更大了。
爹的,
什麼前輩後輩,這人是傻呗吧?
前輩捧輕蔑地起楚星野的臉,神色微頓。
這個後輩……有點漂亮。
“笑一下,”
“我說笑一下,聽不清?”
前輩命令道。
楚星野的臉笑成一朵花,
心裡也快把前輩削成花了。
不夠,這是第一個冒上心頭的念頭。
前輩突然感覺有點口幹舌燥的,卻又有點不能理解自己。
……不過就是個有點漂亮的貧困生罷了。
白和禮在此時适時地說道:
“好了,”
“我看他也算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前輩隻能連連稱好,把自己的鞋子從楚星野的鞋子上移開。
白和禮打發走那位前輩,在茶水間笑着問楚星野:
“剛剛進聞暨白辦公室做什麼?”
楚星野想用什麼借口混過去,但被人識破,于是幹脆說了實話。
白和禮放下咖啡杯,語氣裡帶着幾分驚訝:
“你想去後天那個慈善晚會?”
“為什麼不跟我說說呢?”
楚星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白和禮語氣溫和:
“我手上剛好有多餘的名額。”
“隻需要星星答應我一件小事就好。”
楚星野沒有别的選擇。
白和禮給他戴上一枚精緻的胸針,恰好是白家家徽的雙頭獅款式。
“隻需要……戴上這個就好了嗎?”
楚星野不敢相信機會來的如此輕易。
“當然了。”
白和禮溫潤的眼睛裡隻有柔柔的笑意,看起來那麼無害。
*
“對不起部長!真的很抱歉白部長……是我沒有眼力勁……”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昏暗的辦公室内,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寬敞的空間裡回蕩。
一個人影跪伏在地上,四肢和額頭緊貼地面,是謙卑得不能再謙卑的姿态。
他胸前的鑲嵌着十二的徽章反着光。
是今天在楚星野面前耀武揚威的前輩。
白和禮一言不發。
那人膝行至白和禮腳邊,腦袋緊挨着那雙意大利手工皮鞋,繼續說着:
“我不該……不該擅作主張,不該對您的人粗魯,不該……不該……”
說着說着,那人突然開始扇自己巴掌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響亮。
白和禮微張的雙腿翹起二郎腿,鞋底不折不扣地掃過對方的臉頰。
對方也不躲避,硬生生地受了這一下,顴骨烏青。
白和禮身子向後靠,突然說道:
“你知道你最不該做的是什麼嗎?”
下面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片刻,白和禮淺笑一聲:
“是用那種眼神看我的人。”
“交代你的事做好了嗎?”
白和禮語氣很輕。
下面的人不敢怠慢:
“都做好了,您放心,絕對絕對萬無一失。”
白和禮從皮質的椅子上站起來,下面的人摸不清他的想法,換了個方向跪伏。
白和禮一把拉開窗簾,窗外月明星稀。
他喜歡月夜。
就着銀色的月光,白和禮掏出一張方寸大小的照片,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吻。
“很快,”
“你就會永遠加入我們的家庭了。”
白和禮的眼神柔情萬丈。
那張被他捏在指尖的照片是殘缺的,即使被主人用心呵護,也看得出是有些年頭的老照片了。
跪在地上的人不寒而栗,
太倒黴了,那個被白部長這麼惦記的人。
還是個貧困生,
遇到這種事情根本沒辦法反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