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霁年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一字一句道：“你說呢？”

“我不知道呀。”夏妍好看的秀眉蹙成一團，伸出手去拉他的袖子：“你告訴我吧。”

陸霁年站直了身子，夏妍伸出的手沒能抓住他的袖子，滑落下來。她扁扁嘴，臉上流露出一絲可憐兮兮的委屈神情。

“妍妍，”陸霁年清清冷冷地看着她，“你太不乖了。”

夏妍眼睫一顫，一雙明眸瞬間睜得溜圓，有些磕巴道：“我、我哪裡不乖了？”

她好像不服氣，但是對上陸霁年少見的冷漠态度，她又收起了小貓爪子，小心翼翼地試探他：“你真的生我的氣啦？”

陸霁年仍是那樣看着她，不答。

“那你，”夏妍有些急了，出口的聲音卻又軟又糯：“那你不喜歡我了嗎？”

陸霁年一怔。

見他還是不說話，夏妍眼眉都壓了下來，她抽了抽鼻子：“可是......”

瓷娃娃一樣漂亮的小姑娘，雙手捧着臉，瞳仁潋滟，輕聲呢喃道：“我好喜歡你啊......”

陸霁年眼眸微動。他動了動唇，卻有些語塞，又有些莫可奈何。最終揚唇輕笑，搖了搖頭，然後伸出手将夏妍攬入懷中。

算了。

他一手安撫似的輕拍她的背，另一手則往上掌住她的腦後，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側——“不是要看煙花嗎，快到零點了。”

他抱我了。

那他不生氣了吧。

他一定還是喜歡我的。夏妍彎了彎唇，就這麼乖乖地伏在陸霁年的肩頭。

她眨了眨眼睛，視線越過圍欄，從她這個角度，往右可以看見處處流光溢彩、燈火輝煌斑斓的城市；往左則是人頭攢動的海港廣場，那裡彙聚着正翹首等待煙花盛放的人潮。

廣場鐘樓頂上的大屏幕打出了23:59的時間，然後屏幕一閃，59，58，57......開始最後一分鐘的倒數了。

當大大的“10”閃現的時候，夏妍仿佛被針紮了一下，驟然想起了自己準備多時的“驚喜”。

她當即撲騰着要離開陸霁年的懷抱。

陸霁年不明所以，微微松開了手，握着她的肩讓她站住了。

“3......”廣場上，天台上，參與倒數的人都跟着念出了聲音。

“轟——”第一道煙花被點燃。

“2......”群衆的聲浪越來越大。

“咻——”煙花呼嘯着飛向天際。

“1！！！”四面八方都傳來了歡呼聲。

“砰——！”深藍色絲絨一樣的天幕上綻開一朵盛大的煙花。

夏妍緊張地雙手抓住陸霁年身前的襯衫，嘴唇嗫嚅着。

四下裡慶賀的聲音太大，陸霁年劍眉微攏，傾身靠近了聽她說話。

夏妍纖長的睫毛顫動得厲害，眸光映照着天上煙火，熠熠閃爍。她視線聚焦，直盯着陸霁年的唇，精緻的小臉顯出一種如臨大敵的緊繃。

生澀，純真，摯誠。

陸霁年看着身前的女孩，眸光愈加幽暗。

一朵朵煙花在頭頂綻放又散落，夏妍眼前出現重影，抓住他衣服的手指松了一些。她閉了閉眼睛，卻覺得四肢綿軟，看着陸霁年的目光亦逐漸渙散。

她新修剪的劉海擋住了光潔的額頭。陸霁年頓了頓，輕輕地将夏妍再次摟進懷中。

漫天都是璀璨的煙花，酒吧内出來觀賞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這一角也不再清淨。人人臉上都挂着喜悅，仰望天空。

隻有陸霁年抱着懷裡的小姑娘，卻垂眸看了她玉白的側臉半晌。終于，他偏頭，略略垂首，薄唇觸碰她的耳際，落下一個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