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舒一愣。
“……小叔叔。”她幹巴地喚了一聲,不再多說。
恰好手機上來了信息,是她在國外熟絡的同學,兩人就這麼聊起來。
-【舒,安全落地了嘛?報個平安呀!】
-【到啦^ ^愛你。】
-【上車沒?我看天氣預報,滬城這幾天可熱了,小心别中暑了,你家裡人來接的吧?】
越清舒的手指頓了頓,最後發出去一句。
-【他來接的。】
對面的消息馬上開始轟炸,畢竟誰看到八卦,都會突然來勁。
-【他!!】
-【是那個,你喜歡了八年的那位小叔叔?】
這有些明知故問,畢竟在越清舒這裡,配得上用一個“他”字來形容的,隻有岑景一人。
-【Woc,那你們怎麼樣啊,你出國前,不是跟他表白了嗎?】
-【就你倆人?會不會尴尬啊,啊啊啊啊,寶貝,我都替你覺得腳趾摳地!!】
-【他有什麼反應不?】
-【我記得你表白後,你們就沒見過面了。】
準确地說,是表白被拒絕後。
越清舒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半晌,也不知道作何回答,畢竟他們倆現在都還沒說上完整的幾句話。
尴尬嗎?
倒也算不上,畢竟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唯一還留在兩人中間的,大概隻有她自己,過了這麼多年,再見到他的時候,還是會加速的心跳。
這種奇怪的身體反應。
以前越清舒不明白這是什麼,直到學到一個新詞,叫做“生理性喜歡”。
大腦的情緒和想法都還沒傳達的時候,身體先感應到了愛。
消息還沒回複,耳朵裡又傳達來了來自前排的問詢。
“這次回來,準備做什麼?”
但越清舒不是沒有計劃的人,她回應着:“我回國前給心儀的公司遞了offer,雖然家裡有人脈,但我沒打算用。”
“哪家公司?”岑景又問她。
“還沒通過,就暫時不透露了。”越清舒說。
她是真的認真篩選過,第一個排除的是周叔的公司,熟人太多了,她知道,就算周叔不打招呼,自己進去以後一定會得到特别的優待。
在差不多類型的選擇下,她兜兜轉轉地給選到了喜萊集團。
越清舒畢竟是斯坦福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自然也不會自降咖位去一些小公司。
她的目标本來就放得大,要去就要去最好的,自家公司被排除在外以後,符合她選擇的也就隻有喜萊了。
而喜萊現在的CEO不是别人,正是岑景。
雖然她承認自己現在似乎,還是有些喜歡他,但越清舒并不想讓岑景給她開後門。
而且她也不是為了他才去喜萊的。
兩人對工作上的事情交流完,話題又繞到感情的事上,岑景的語氣毫不在乎。
他隻是用着長輩的語氣打趣詢問,巧妙又自然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談對象了麼。”
滬城的風沙好像有些大,越清舒瞬間覺得自己眼睛刺痛,她将嗓間那種刺刺的感覺咽了下去。
“沒有。”
“學習繁忙。”
岑景輕笑了聲,“這樣。”
他不再追問,話少得可憐。
越清舒不再避開兩人相撞的目光,如十八歲那年,同樣的清澈直接。
“你呢。”
“談了嗎?”
小輩通常不會逾越到這種地步,去問長輩有沒有談戀愛,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差點噴湧。
越清舒知道,岑景可以輕易看穿她的小把戲和小心思,而且她喜歡他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那本就是岑景知道的事情。
車内安靜了兩秒,岑景忽然笑出聲,似乎在答非所問,但其實是在回答的。
“我三十一歲,不是二十一歲。”
他三十一歲。
不可能沒有談過戀愛。
越清舒不再繼續追問,畢竟他們之間的事情,是從第一眼開始就注定的結局。
她第一次見岑景的時候,他跟現在的她一個歲數,二十三歲。
她是會長大的,但岑景也會。
橫在他們中間的,是亘古不變的整整八歲。
是她好不容易來到了能跟他相近的階段,岑景就已經到了下一個世界。
越清舒早就熟知這一切,她撐着臉看窗外過路的風景,并沒有對此感到十分痛苦或悲傷。
她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看着他冷淡又疏離的表情。
隻是回複了朋友一句。
-【沒什麼尴尬的,他還是把我當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