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ourte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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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舒收到他的信息,把手機往包裡一扔。
走了。
秋天雨季,降雨實在多,她站在門口,看到旁邊有一團烏雲慢悠悠飄了過來。
耳機裡播報着今天的天氣。
“請各位出行的市民注意,目前局部地區降雨,出行請帶好雨傘。”
她伸手去包裡拿自己的膠囊小雨傘。
學乖了。
不再帶那把笨重的長柄傘了。
一陣冷風呼嘯,從長裙的裙底鑽進去,冷得越清舒縮了縮,正要把雨傘拿出來的時候…
視線的餘光被黑色的車身覆蓋。
她沒看清車牌,隻是微微擡眸,一眼看過去,車窗緩緩搖下來。
男人單單給她說了兩個字:“上車。”
越清舒:……
岑景見她沒動,又回眸,語氣和目光都很淡,卻又強勢地掌控着她的行動。
“越清舒。”
“你再不上車,是想讓更多人看到我在路邊等你?”
“到時候傳成什麼樣,我倒是不介意。”
越清舒被他一陣威脅,馬上乖乖地飛速拉開車門。
她上了車,就聽到旁邊的岑景輕嗤着笑了一聲。
岑景有時候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她明明把喜歡他這件事擺在台面上,卻又喜歡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誰都擔心會傳出绯聞。
他沒忍住說她。
“在講究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上我的車。”
越清舒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腿上重新拉好,姿勢乖得令人心軟。
哦對。
他差點忘了,她是個乖寶寶。
她溫順地垂着眉眼,也不顧前面的司機有沒有在聽,倒是一如既往地坦誠。
“不一樣了。”越清舒稍作停頓,“我以前因為周叔才受到你的照顧,你對我隻是長輩的關心。”
岑景打斷了一下:“現在也是。”
“不用你說。”她知道,“但對我來說不一樣,我喜歡你,你又有對象,我要學會避嫌。”
岑景沒說話。
隻是過了會兒,反而是越清舒提醒他:“你可能是無所謂,但她一定有所謂。”
岑景不是個好人。
越清舒知道。
要說的話,她過往那些年對于岑景的了解,都是很淺的禮貌往來。
現在才稍微靠近了一些。
他是一個經不住靠近的人,越是靠近,越會發現他真的有很多毛病。
明明有戀愛對象,卻讓她上了車。
或許,她就是愛了一個壞人吧。
岑景也沒跟她掰扯這個話題,雙手交錯,看着沒放在心上,隻是自然地切換道。
“你下午說的什麼事?”
越清舒現在心裡不是很高興,賭氣道:“沒什麼。”
“不打算說?”
“說了有什麼用,你自己說的,什麼都不會做,不會給我開後門,也不會幫忙。”
雖然越清舒覺得,這是個私事,但她的确不打算說了。
岑景最近才發現,越清舒有時候犟得很,表面上看起來乖巧、見好就收,實際上就是犟。
他睨了她一眼。
本着一些玩味的态度,忽然就有點想撬開她這張什麼都不說的嘴。
“你要說的,應該不是公事。”岑景的語氣愈發收緊,“既然是私事,就不受約束,說吧。”
越清舒:“你怎麼知道不是?”
“你倒也還沒有蠢到上一秒來求我,下一秒就想通了。”岑景笑了聲,“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
如果是公事,他不會幫忙。
所以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她一開始就不會說。
“那你…”越清舒止住,一時有些語塞。
既然他知道,為什麼還要說那句話訓斥她?
故意的?
岑景沒管她,挑眉示意:“說事情。”
“私事,我有權利不說。”越清舒還是不想說,“那你也管不着我。”
兩人之間的炮仗突然就炸起來了。
岑景冷笑了一聲,告訴她:“找我解決,不就是因為别人處理不了?”
給她機會,倒是忽然閉口不談。
小姑娘的心思難猜。
“沒有,這也不是那麼大的事情。”越清舒說的是實話,“不用勞煩您了。”
岑景不再說話。
車繼續往前行駛,過了堵車的路段,準備轉彎的時候,在前面安靜聽着的司機忽然開了口。
“老闆,是回你家還是…”他問。
岑景皺眉,“怎麼,她家你找不着?”
回他家,像話麼。
這司機給岑景開車也好幾年了,當然去過越清舒家裡很多次。
他也知道越清舒和岑景的關系。
剛才聽他倆的對話,大腦一下子□□死機了。
過了好久。
越清舒心裡那詭異的火壓下去了一些後,她拿出手機回信息。
在回沈念溫和雲見消息的時候,無意識地哼了一首小甜歌的調調。
這首歌是早上的時候沈念溫分享在群裡的。
她說,痛苦的打工日,隻能聽點甜的東西來恢複一下活力!
越清舒當時忘了切歌,單曲循環了一路,沒想到就這麼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哼歌。
還是被岑景打斷提醒才知道的。
“又哼上歌了。”岑景微微側目,“你們這種小姑娘的心情比變天還快?”
越清舒:“……”
“你不是談過戀愛嗎?”
“那又怎麼?”
“你談戀愛的時候,不會在乎女朋友的心情變化嗎?”
越清舒怎麼想,都覺得這是很正常的情緒變動,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跟岑景一樣。
情緒穩定得像是死了。
身旁的男人沉默了許久,最後無情地說了兩個字:“不會。”
他嫌麻煩。
最麻煩的事情,無非就是照顧别人的情緒。
越清舒斂眸,她忽然覺得跟岑景談戀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還是——
她明明知道那是一道深淵,卻還是喜歡他,若不是他有戀愛對象。
越清舒覺得自己應該會更大膽一些為自己争取。
或許他有女朋友這件事,對她來說是上天的恩賜,提醒她離岑景遠一點。
又是一陣沉默後。
岑景突然問她:“所以你在生什麼氣?”
越清舒其實也有點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