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fte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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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雨停了。
越清舒洗完澡出來,穿着秋季的長款睡衣,坐在換好的毛絨地毯上。
她捧着一杯熱牛奶,又想到岑景下午說那句話。
有點生氣但又有點無力。
更奇怪的是,她對岑景起了報複心。
越清舒并沒有糾結這件事太久,喝完牛奶又去漱了個口,鑽進被窩裡睡去了。
隻是今晚的夢境不太安穩。
她夢到岑景湊近她,呼吸都快落在她的臉上。
“怎麼了越清舒,裝什麼聖人,你不是很想得到我嗎?”
“生氣是沒用的。”
“你看,你還是不可自拔地愛上了我這個壞人。”
越清舒被早上的鬧鐘吵醒的時候,第一次覺得鬧鐘救了自己一命。
……岑景這人雖然自我意識過剩,但應該還不至于在她面前說這種話?
但又太真實了,太像他的語氣了。
一路上都有些暈乎乎的,她今天運氣好,上車後找到個位置,靠着車窗發呆。
路途過半,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劃破空氣。
“别擠了!!再擠,我就原地倒下,訛死你們!!”
越清舒擡眸看過去,看到小小隻的鄧佩爾從人群中擠上來,頭發都亂了。
她也看到了越清舒,眼神閃光,馬上又挪步到她旁邊。
“清舒!”鄧佩爾很是自然,“啊啊啊終于又遇到你啦,那天竟然忘記留微信了!還好還好…”
鄧佩爾頓了頓。
“我們竟然又在公交車上相遇啦,既然是這個時候…”
“那!”
“你肯定也是通過了面試吧!”
“我們以後是不是要當同事啦?”
旁邊的人:……
怎麼會有人把“當同事”這件事說得這麼興奮?社畜上班的怨氣大得,有時候恨不得把同事全殺了。
越清舒點頭:“嗯。”
“太好了!”鄧佩爾拿出手機,“我們先加微信呀。”
到公司的這條路有些無聊,但她上車以後就不無聊了,越清舒更擅長當傾聽者。
她話少,話題總是鄧佩爾來找的,兩人就這麼一路上說個不停。
下車的時候,鄧佩爾想起面試那天碰到了大BOSS的車,趕緊把昨天自己打聽的消息說給越清舒聽。
“你知道吧?咱們CEO是個大帥哥,據說帥得人神共憤。”
越清舒沒忍住笑出聲。
岑景是長得很好看…但,人神共憤是什麼形容詞?
“哎,真不知道咱們公司會有多少人喜歡他!不過據說,他這人超級冷漠,超兇,你可千萬别喜歡他啊。”
越清舒嗯了一聲,心裡卻在低念。
晚了。
她已經喜歡他八年了。
鄧佩爾說完,忽然想到一件事,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喲,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你有一個喜歡了八年的人啦!肯定不會喜歡BOSS的,安全安全。”
越清舒沒多說,隻是問:“怎麼剛上班一天,就對老闆怨氣這麼重?”
“我們開發部的怨氣比鬼還重。”鄧佩爾說,“我就是聽大家說的,說老闆人模人樣,但其實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玩弄人家感情不眨眼…”
越清舒想了想昨天。
她再一次認可地點了頭。
…
每天上下班,有了鄧佩爾的結伴,越清舒覺得這條路變得更有趣了些。
閑聊之餘。
越清舒聽說她在小巷子裡租了一套老房子,滬城這邊的房租本來就貴,她的經濟實力隻能找到這個房子。
第一個月押一付三,鄧佩爾感覺自己要肉疼死了。
“雖然我的房子破破的,但很溫馨!回頭等我弄好了,下周末你要是沒什麼安排,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越清舒應了。
忽然期待起來。
剛開始的工作很快上手,越清舒做得很順利,大約十天後…
Vivian從澳洲的營業部出差回來。
那天陳若思剛好不在,出外勤去做調研了,本來越清舒也要跟着去的,但外面天氣不好。
這事說白了,越清舒跟着去,也沒有什麼大用。
陳若思心疼小新人,便讓她留在公司處理其他事情,Vivian一回來就來營銷部的辦公區叫人。
她眉眼中還有些疲态,淡淡出聲:“叫陳若思過來一下。”
越清舒起身:“Vivian…我師父她出外勤去了,現在不在。”
Vivian看着心情不太好。
“那你怎麼沒去?”Vivian問着,看了眼窗外的天氣。
陳若思這人心軟,Vivian是知道的,她大概能猜到越清舒為什麼沒去。
但她故意這麼問了。
越清舒也有些為難,總不能說是陳若思袒護新人,她隻能找了個沒什麼漏洞的理由。
“公司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需要留下來核對這些信息。”
Vivian點頭,又看了她一眼:“那西郊那個商場的活動策劃,你來給我報告一下。”
越清舒驚訝:“現在嗎?”
那不是她主管的項目,而是陳若思的工作。
雖然陳若思有把策劃報告拿給她學習和配合處理,但不管怎麼說,都不是越清舒自己的。
“現在,”Vivian的态度很強硬,“我也不是随時都有時間來聽你們聊策劃,抓緊時間。”
Vivian的工作很忙碌,不然也不會從澳洲出差後還連軸馬上就來了公司。
她說完,就轉身進了辦公室,等越清舒過去彙報。
越清舒這才轉身,先給陳若思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現在的情況。
陳若思那邊有些吵鬧,“西郊那個項目嗎?之前是審過了的,她怎麼又突然要?”
越清舒說:“我不清楚。”
“哎,算了,領導是這樣的,一天一個想法。”陳若思歎氣,“我右邊抽屜,密碼是031799,你照着報告書念就行啊。”
陳若思慶幸自己早有準備。
“好。”越清舒應聲,趕緊拿好策劃書準備去Vivian的辦公室報告。
張渺接完水回來,就看越清舒這麼火急火燎的樣子,她好奇地問。
“怎麼了?”
越清舒:“Vivian說要看我師父的策劃,叫我去報告…”
“怎麼叫你去報告?”張渺皺眉,“這不是你的工作,而且…”
而且哪兒有A的策劃讓B去打報告的,中間要是出了什麼岔子,誰負責?
Vivian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