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屋内燃着蠟燭,風吹的火苗晃動,牆上燭影也跟着晃動。
阮昭有些口渴,剛起身,芙莺聽到動靜走了進來。
“姑娘,你醒了。”
阮昭看着屋中陳設,“我怎麼在這裡?”
“奴婢回來便見姑娘在午睡。”
“倒杯溫水來。”阮昭坐在床邊,她記得自己去前院了,還聽到了關于祁陽侯世子的事,誰帶她回來的?
喝了水,阮昭想起讓芙莺出門辦的事,擡頭看去,卻見她眼眶紅紅像是哭過:“怎麼了?出門受欺負了?”
芙莺搖頭:“沒有,沒人欺負奴婢。”
阮昭伸手摸了摸芙莺的臉道:“說吧,都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兩人也算是一起長大,芙莺的性子她了解。
芙莺眼眶再次泛紅,聲音帶了哭腔道:“世子,世子他克妻。
“這我已經知曉了。”阮昭點頭,她是第四個。
“啊?”芙莺愣了愣,剛起的悲傷情緒瞬間消失,姑娘何時知道的?
“今日府上來了個人,聽對方說的。”阮昭起身在屋子裡走動,被迫躺了一天,她這會兒隻覺腰酸背痛:“你繼續,可有打聽到在我之前的三位是怎麼出事的?”
她如今比較好奇這個。
今日從祁陽侯口中阮昭才發現,當初祁陽侯去阮家提親,定是與阮耀峰達成了某種協議,但她那渣爹卻隻字未提。
聯想到齊世子的話,渣爹隐瞞的應該就是祁陽侯世子克妻一事。
“頭兩位姑娘是還沒過門就出事,一個摔斷了腿,另一個落水死了,第三位最可憐,都到迎親那日了,結果新娘子不見了,隻一件帶血的嫁衣懸在房梁上,全屍都沒留下。”芙莺說的心有餘悸。
祁陽侯世子在晉安名聲很不好,加上他克妻,便沒有人家敢把女兒嫁進侯府。
阮昭手指轉着一縷青絲,這麼懸乎?
繼續問道:“還有呢?世子可有什麼頑疾之類的?”
怪不得阮耀峰當時一再強調對方沒娶過妻子。
那祁陽侯世子是沒有娶過妻子,但定過親的有三人,隻是沒一個進門。
芙莺搖頭:“祁陽侯世子倒是無病無災,聽說打人還很厲害,三月前才把太後娘家侄子給打了一頓,鬧的可兇了。”
“奴婢聽人說,太後逼着侯府給交代,侯爺忙前忙後給姑爺收拾爛攤子,大家都說世子早晚把侯府給敗了。侯爺便求到了清虛觀去,得道觀觀長批命,說世子命硬戾氣重,娶一房妻子可鎮住他。”
“……”阮昭差點給聽笑了,當爹的都管不住兒子,一個外人還能管得住?
“選中我,也是那道長算出來的?”
在杳陵那邊,阮昭的名聲不好,一則當初為了避免同女主搶姐夫,她自己敗壞了一部分。
再有便是,她那繼母可是見不得她好的,肯定添了助力。
但杳陵與晉安相隔甚遠,快馬加鞭趕路都要半個月,正常行路至少一月有餘,她的名聲傳的再遠也不至于傳到晉安來。
侯府是怎麼挑中她的?
芙莺搖頭,看着阮昭欲言又止。
“直說便是。”
芙莺:“是太後施壓,逼的侯府娶你過門。”
“緣由呢?”她與太後非親非故,太後沒理由挑中她,若是身份低,這晉安還尋不出一個身份比她還低的姑娘?
芙莺抿了抿唇:“姑娘在晉安的名聲,被敗壞的比在杳陵還差。”
“有多差?除了命硬克母、貌若無鹽、無才無德、不敬長輩外,還有什麼?”
瞧,她都記着呢。
“不敬長輩這裡沒有傳,不過别的說的就很難聽,把姑娘都快說成修羅夜叉了。”芙莺一臉氣憤:“還說什麼姑娘與世子絕配,都是一路貨色。”
“所以,娶我是為了羞辱祁陽侯世子。”
芙莺咬着唇不說話了,但顯然,外面就是這樣傳的。
阮昭先前的擔憂突然散了,反而心情愉悅了起來:“說了這麼多,可知道世子這會兒在何處?”
芙莺撓了撓頭,“奴婢也不知道,聽了好幾則傳言,有說侯爺偏袒世子,對外說把人送回蕭家跪列祖列宗去了;也有說世子被關在清虛觀伏魔塔悔過;還有的說世子跑别的地方逍遙快活去了。”
阮昭伸手揉了揉額角,所以祁陽侯世子并不在侯府,甚至都不在晉安。
不在就不在,為何侯府上下對此都緘默其口。
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阮昭便睡不着了,翻出之前路上做的絹花花瓣,又點了幾盞燈,燈下一點點做花型。
待瞌睡來已經是後半夜,反正侯府請安松懈,她便沒有早起,一覺睡到了午後。
誰知卻被芙莺推醒,“姑娘快醒醒。”
“怎麼了?”阮昭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綠蕪姐姐來了,說是奉老太君的話來接你去鶴林苑見世子。”
最後三個字讓阮昭瞌睡瞬間消失,“見誰?”
芙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