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的第一晚和第二晚,阮昭都未睡好,倒是第三晚睡的不錯。
應該是見到了蕭辭,對方長的不錯,很賞心悅目。
雖然有太後施壓的緣故,但看到了人,之前的焦慮猜測沒有了,阮昭也放松下來,自然便睡好了。
通過昨日見到人,從衣着和說話上知曉對方與外面傳言一樣,是個纨绔,還是個喜張揚的纨绔。
她沒有怎麼接觸過纨绔子弟,且這種吃喝玩樂之人,女人定是見過不少,阮昭不占優勢。
好在她不是來與蕭辭好好過日子的,她隻需要借他種而已,但對方不回房就有點麻煩。
“姑娘,世子說讓你自己用朝食,不必等他。”芙莺從書房那邊回來。
對這個結果阮昭并不意外,昨兒下午晚食也是這個說辭。
用過朝食,思來想去阮昭帶着芙莺往鶴林苑去,雖然蕭辭對老太君的話也是當面聽轉過身就不理會,但他對老太君的敬重不是作假。
阮昭無法把人請回屋裡睡,隻能借助外力,她也不急,來日方長總有機會,隻要蕭辭回屋睡,她就有機會。
綠蕪見到阮昭出現在鶴林苑門口,有些意外,尤其她和丫鬟還是走來的:“世子夫人來了,快到茶房坐坐喝杯茶。”
阮昭随同綠蕪進了茶房。
進去後她并未急着坐下,而是打開手中繡帕,白淨的繡帕上躺着一對黃綠色的蘭花,“第一次見綠蕪姑娘便覺蘭花配姑娘氣質,還望姑娘莫嫌棄。”
看到手帕上栩栩如生的絹花,綠蕪詫異,她身為老太君身邊得力的丫鬟,好東西見的不少,但這等品質這等做工的絹花還是第一次見。
福了福身子道謝:“多謝世子夫人賞賜。”
綠蕪給阮昭倒了茶:“世子夫人這般早來鶴林苑可是有事?”
“來給祖母請安。”阮昭如實道。
侯府請安并不嚴苛,老太君也不是那琢磨人的性子,故而請安最為松懈。
不過請安是孝道,綠蕪颔首:“這會兒是老太君每日禮佛時辰,今日特殊,老太君一會兒要見幾個丫鬟,待奴婢先進屋禀話。”
阮昭想到昨兒看到的佛經,以及老太君手腕上的佛珠,知道綠蕪是在提點她,若以後請安要麼早要麼遲,需要避開這個時間點。
施然一笑:“有勞綠蕪姑娘。”
捧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等了沒一會兒綠蕪便回到茶房:“世子夫人請随奴婢來。”
鶴林苑堂廳。
見阮昭進來,老太君慈藹看向她:“可是那霸王欺負你了?”
阮昭一愣,搖頭:“沒有,夫君極好。”
說着上前福身行禮:“孫媳是來給祖母請安的,願祖母福壽安康。”
老太君拉着阮昭的手:“我聽綠蕪說了,你還是帶着丫鬟走來的,我這老婆子這裡沒甚好玩的,三五一來請安便可。”
阮昭回味老太君第一句話,莫不是以為她是來告狀的吧?
“婆母也是這般與孫媳說的,隻是……”阮昭抿了抿唇:“孫媳在娘家晨昏定省習慣了,一時沒改過來,還望祖母莫怪。”
老太君聽自己兒子說了些阮家事,知道這個孫媳雖是嫡出,在阮家日子卻并不好過:“好孩子,以後想來便來,正好陪我這老婆子說說話。”
“多謝祖母。”阮昭激動再次福身。
坐下同老太君話起了家常,沒說幾句,綠蕪再次進屋禀話:“老太君,念佛經的丫鬟到了,都在院子裡候着呢。”
“帶進來吧。”
跟随綠蕪進屋的一共有四個丫鬟,模樣都俊俏。
進了屋,老太君将手邊的佛經拿給身邊嬷嬷:“開始罷。”
嬷嬷将佛經給第一個丫鬟,丫鬟捧着佛經念起來。
老太君聽了幾句,便搖頭。
嬷嬷立刻讓丫鬟停下,随後佛經又換到了第二個丫鬟手中,繼續念。
直至四個丫鬟念完,也沒有一個讓老太君滿意的,第一個丫鬟是開口便念錯了字,後面三個其中兩個也錯了字,還有一個許是太緊張磕磕巴巴的。
老太君擺擺手,自己拿起佛經看,隻是她拿佛經隔的很遠,那眼睛也眯作一團,看的極為吃力。
“祖母,孫媳在阮家時常為阮家祖母念佛經,不如讓孫媳試試。”
老太君側目,見阮昭笑的溫和,想了想将手中佛經遞給她。
阮昭說話的聲音比較婉轉綿軟,不過念佛經卻全然不同,多了一份沉穩清冽,好似清晨響徹山谷的鐘聲,空谷悠揚。
老太君閉上眼靜靜聽着,下意識摘了腕上的佛珠在手中撥弄。
蕭辭行至門口頓足,屋中女子的嗓音很特别,聽着那聲音不知不覺便叫人心靜。
他是知曉祖母每日清晨都有聽人念佛經的習慣,之前在跟前伺候的丫鬟聲音不是這般的,莫非換人了。
帶着疑惑,蕭辭制止了下人進屋通傳,掀開簾子走了進去,最後腳步停在屏風處。
老太君今日看的佛經有些厚,即便并非從頭開始念,阮昭也花了近四刻鐘的時間誦讀完
将佛經放好,阮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潤嗓子。
老太君睜開眼,看向阮昭的眼神越發慈藹,讀了這麼久的佛經竟一字未出錯,便是之前念佛經的丫鬟也偶爾會出些小差錯,“你祖母定是極喜歡聽你念佛經。”
阮昭笑而不語,這般說倒也沒錯,畢竟佛經驅邪,而在阮家祖母眼中,她阮昭就是個災星禍患。
時不時罰她讀上半個時辰佛經不歇,是常有的事,阮昭更是習慣了。
放下茶杯,阮昭聲音不似之前讀佛經那般冷冽,變回了原本的婉轉綿軟:“祖母喜歡,孫媳日日都來為祖母念佛經。”
屏風後,聽到阮昭的聲音,蕭辭頓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念佛經的人會是他那剛過門的新婦。
“祖母。”蕭辭人還未出現,聲音已經先他一步傳入堂廳。
阮昭下意識順着聲音方向看去,今日的蕭辭穿了身绛紅銷金雲玟團花直裰,那把猩紅骨扇的折扇斜插在腰間。
衣裳過于花哨,也顯輕浮,偏穿他身上那張臉能壓住。
蕭辭進屋,沖着老太君作揖:“孫兒給祖母請安,祖母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