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話語一噎,依舊沒有動作,閉上眼擺手:“不用,本世子左右手都是傷,在床上翻身也不易,就這般罷,待本世子傷好了再說。”
一陣窸窣聲在耳邊響起,蕭辭睜開眼,便見阮昭費力抱着被子鋪在地上。
對于她的行為,蕭辭微微挑眉:“你這是作甚?”
“妾身陪着夫君。”阮昭鑽進被子裡:“夫君身上的傷有一半是妾身害的,妾身獨占床榻心難安,夫君不願睡床,妾身便陪着夫君。”
蕭辭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人一個睡軟塌一個睡地上,一時内室裡靜谧無聲。
不多時,地上傳來聲音,窸窸窣窣好似有什麼撓似的。
蕭辭冷笑一聲:“冷就去床上睡。”
“不冷。”阮昭嘴硬。
入秋後,晚上氣溫低,屋中地面鋪的漢白玉,即便隔着毯子,那寒意也直鑽被窩。
話已經說出去了,再怎樣也必須做做樣子,她也在賭。
“你睡覺老實,本世子睡覺可不老實,被踹下床可别哭。”蕭辭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惡狠狠道。
被窩中,阮昭松了一口氣,她差點就受不了跑床上去了。
因着蕭辭身上有傷,睡的床外側。
上床前,阮昭再三保證自己睡覺老實:“夫君相信妾身。”
暮雲苑主屋,蕭辭許久沒來過,因着阮昭嫁進來,這主屋也大變樣,便是床上、被褥上也全是她的氣息。
蕭辭平日睡的時辰都短,若是在外很多時候日夜颠倒,入眠淺易醒。
聞着被褥上淡淡的青桂香,他困意很快上頭。
半夜,蕭辭一雙桃花眼突然睜開,眸色無溫,帶着寒意。
皆因某個一再承諾自己睡覺老實的人,這會兒手已經搭在他胸口,一條腿還壓在他腿上。
安靜的内室中,女子淺淺的呼吸聲勻稱平穩。
蕭辭沒第一時間推開她,不過除了搭手搭腿倒也沒别的動作。
到後來,似是被那均勻安穩的呼吸影響,他也再次睡了過去。
次日,天還蒙蒙亮。
半睡半醒中,阮昭感覺有什麼東西抵着她額頭,以為是被褥,不免又靠了過去挨近些。
然,下一瞬,‘被褥’動了,吓的她瞬間清醒。
這會兒天還沒亮,加之床帳遮擋,床上昏暗一片。
隻聽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這便是夫人說的睡覺老實?”
阮昭意識回籠,也反應過來,昨兒蕭辭在屋中睡。
伸手摸了摸床欄,與她昨晚入睡時差不多距離,而且她這會兒睡的地方也與昨晚一樣,沒亂滾啊。
阮昭些許不安道:“妾身應當沒有亂動。不信夫君你摸,妾身并未越過枕線。”
耳邊響起一聲嗤笑。
“這般說來,是本世子睡傻了誣陷你?”
她沒亂動?那是誰睡着睡着就趴他脖頸?還一個勁往他脖子裡拱。
就這也敢稱自己睡覺老實。
阮昭抿着唇沒說話,聽那語氣明顯感覺他的不悅。
下一刻她意識到不對,剛剛好像感覺到什麼動了,她是受驚後突然乍醒的。
所以,她真的亂滾了!
這會兒天還沒亮,阮昭悄摸摸翻了個身,滿心思索,她睡姿不好嗎?沒聽說啊。
說來剛剛到底什麼動了,吓她一跳,
感覺碰到的應該是手,好似有些軟,又帶着溫熱。
她是挨着蕭辭右手邊睡的,燙傷的地方在肩膀,她碰到他手的話,影響不到受傷的地方。
阮昭放下心來。
沒多時,身旁平穩的呼吸聲再次傳來。
蕭辭真給氣笑了,她竟還睡得着。
他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腦海中全是柔軟的唇貼在脖頸處,呼吸湧在肌膚上的感覺。
瞥了眼已經又睡過去的人,床上的她,少了那惹人憐的嬌弱樣,多了幾分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