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天明,阮昭睜開眼,卻見床内側空空如也,并沒有蕭辭身影。
芙莺這會兒打了水進屋。
阮昭坐在床榻邊:“世子何時離開的?”
“快卯時末的時候,奴婢正好看到世子爺從院子離開。”那會兒天都還未大亮,她也才起來打水洗臉。
芙莺收拾床被,又道:“世子爺走時,讓奴婢轉告姑娘,說他今日要晚些回來。”
“知曉了。”阮昭有些意外,他還真與她備了行程,雖然隻是簡單一句。
這般看來,倒也不算太難相處。
--
佟嬷嬷是一位嚴肅嚴苛的教習嬷嬷,朝食時,便已經開始有意教阮昭。
“入了宮,貴人偶有留人用膳,或是遇上宮宴等時候,在宮裡用膳要注意規矩……”
佟嬷嬷指出的用餐規矩,與阮昭在外祖家時舅母告誡的話相似。
在舅母跟前,阮昭的規矩都極好,舅母自身便是一位優雅端莊的女子。
跟在舅母身邊待久了,多少也會學到些,更别說舅母時刻還在教導她。
隻是回了阮家,阮家老夫人時不時喚她過去抄佛經跪佛堂,繼母的阻撓,繼妹的找茬,渣爹的漠視。
諸多的瑣碎事煩擾,也無人在一旁提點她規矩禮儀。
阮家人張口閉口的規矩都是以他們自我為中心,答話慢了,都能被扣上一個對長輩不敬之罪。
阮昭隻能舍棄那一身從舅母那兒學來的規矩,因為繼母見不得她的高貴,見不得她的端莊有禮。
“世子夫人曾學過規矩?”
見阮昭被點了兩句後,幾乎無錯的用完飯食,佟嬷嬷些許詫異。
阮昭放下漱口的茶杯,用絹帕擦了嘴,不慌不忙道:“有幸學過一些。”
佟嬷嬷眼中有贊許。
用過朝食,阮昭依舊去鶴林苑給老太君請安念佛經,回來便開始正式學習宮裡的規矩和禮儀。
因着阮昭有基礎,佟嬷嬷便沒有從最基礎開始教起。
佟嬷嬷很盡職,除開标準的請安禮儀那些,連見了貴人答話時,不敬之詞有哪些不可說都一一教與阮昭。
阮昭這算是速成班,故而學的東西緊湊,也好在她有基礎,能應付下。
--
蕭辭是天黑透之後回來的。
阮昭正由着芙莺捏肩,聽到珠簾響動才睜眼。
芙莺福身:“世子爺。”
“夫君回來了。”見着人,阮昭面上笑容得體。
“怎還沒睡?”
“等夫君歸家。”阮昭說的溫柔,扮演着一位溫柔得體的妻子。
他說晚點回,那她等上一等又何妨。
聽到特意等他歸家的話,蕭辭心底生出一絲異樣,很快被壓了下去。
領回來的八個丫鬟還在學規矩階段,故而屋中還是隻有芙莺伺候。
芙莺打了水來。
蕭辭沒讓她服侍,自己動手,這點與阮昭一樣。
洗漱後,蕭辭徑直走向軟塌。
阮昭見狀開口道:“夫君,今夜妾身絕不會越界了。”
“可别,你的話,本世子現在可不敢信。”
阮昭攔住蕭辭去路,鼓足勇氣:“夫君再信妾身一次,你看。”
說着,給蕭辭指她放在床中間疊成長形的被褥。
“有這床被褥,不論妾身睡覺多不規矩,也翻不過去的。”阮昭急着保證:“夫君相信妾身。”
女子聲音軟糯焦急,怕不信一般。
蕭辭看着那床被褥,眼底多了絲愉悅。
卻故意拖着腔調,悶聲低笑,道:“那本世子再信你一次?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