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謝在溪的思想空白了一瞬,有限制是什麼意思?
但是她終究是沒有去深究,李辛夷再寵她,難道還能容忍她三番五次地幹預當地的政事嗎?
“我想去看人。”
“嗯?出來的時候不是說要看景嗎?人,我還不夠嗎?”
“就是……想看一看他們是怎麼生活的。好奇。”
李辛夷的聲線突然冷下來:“那你可要抓緊我,那些……賤民……不是很安分。”
謝在溪聞言一愣,腦子清醒了許多,就算是再次被李辛夷按住,那股子香氣也迷惑不了她了。
賤民……如果她不是她的妹妹,她是不是也成了賤民?
她身為王享受着當地的供養,卻看不起他們,甚至……還打壓他們。
這次謝在溪明顯聽到了越來越多的人聲,想來是小黑在往人多的地方飛。
随着一連串坍塌的聲音落下,小黑落地,謝在溪擡頭望去,周圍密密麻麻跪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他們的行動顯然是在極其慌張之下完成的,不顧地上尖銳的器物直接就跪了下去,地上湧出了新鮮的血迹。
高度統一的動作引起共振,本就不結實的草棚也搖搖欲墜。
她們所處之地,俨然成了一片廢墟。
謝在溪沉默了,她一路遊曆,從未見過此奇景。
之前的那些地方,就算是百姓願意拜,官員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接受跪拜,那是會被彈劾的。
陛下尚且不提倡此舉,他們又怎麼敢?她又怎麼敢?
是了,南伊自我封閉,隻要她不造反,誰樂意管這裡。
“都起來,各幹各的活。”
小黑附和着大叫,周圍的人都相互扶持着起來,謝在溪看到了他們臉上的空洞和……恨。
這給謝在溪帶來了很強的心裡壓力,她不由得貼近李辛夷,尋求安全感。
李辛夷感受到了謝在溪的慌張,一隻手臂緊緊攬住她,另一隻手撫摸她的頭發安撫她。
她知道,但是為什麼她不想着改變這一切呢?
因為李辛夷的命令,周圍的人散開了許多,但是時不時有目光掃來。
在她們周圍活動的幾個人……有點奇怪。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衣不遮體的,頭發也都打結了,顯得狼狽不堪。
但是這幾個人,要體面得多。
他們的衣服完整度更高,頭發的結更少,面色都要比周圍的人要紅潤一些。
謝在溪是如此直白地盯着他們,自然讓他們注意到了。
離她們最近的一個人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他大叫道:“殺死殘暴新王,過以前的好日子!”
什麼鬼?謝在溪不解。
他用盡所有力氣喊了這句話,喊完之後血色就消失殆盡了。
小黑不過是略挺起身,它的爪子輕輕一碰那人便被撕碎。
“孽畜!你吓到呦呦了!”
謝在溪根本沒心思去關注那人的命運,她緊張地盯着周圍,遠處的一些人在觀望,但是很顯然他們放棄了,繼續幹手裡的活計,本來就不懷好意的人沖上來,大部分還沒靠近就被身下的小黑殺死。
謝在溪看着小黑的動作才發現它的黑羽之下貼了鐵片,導緻羽毛也能殺人。
慌亂之間,謝在溪突然對上一雙充滿惡意的眼睛,将她吓了一跳。
對方毫不猶豫地用尖刀刺來:“磨鏡之好,……惡……心……”
李辛夷即使用手臂擋住了這緻命一擊,對方的刀刃還未插進去多少就死了,刀也順着滑落下去。
李辛夷冷冷道:"全殺了……"
“等等……那些沒參與的人是無辜的!”
他們可以選擇一擁而上,如此多的人指不定就能把她們殺了,但是他們沒有。
難道要因為小部分人惹出的亂子連坐所有人嗎?
李辛夷低頭看着謝在溪,對方的瞳孔裡全是驚恐,她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隻是差點傷到你,我……”
她輕歎一口氣:“算了,都是小黑的錯,選了一個這樣的地方。全是罪人的流放之地自然亂,我們應當去族落裡玩的。”
罪人?
謝在溪回首望去,突然發現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青壯的男子。
“他們擁護老東西,亵渎我南伊的母神,要用一生在此贖罪,幹最苦最累的活計。”
母神?謝在溪突然想到南伊之前似乎是母系社會,隻是後來換了王,南伊大一統之後反而引入大夏的文化,母神的存在也漸漸被淡去。
真如她所說,這些人确實是背叛者。
畢竟,他們是當初的得利者,他們的存在就壓榨了當年的一些人。
“我們去附近的族落裡玩吧,那裡你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