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昱珩劍眉一皺,而後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酒,瓷白的酒杯在指尖把玩着,遲遲不曾飲下杯中酒。
待文昔雀等得有點心焦時,他才不急不緩地說:“好,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文昔雀禮貌性地回了一句:“多謝将軍。”
淩昱珩聽出了她言語裡的敷衍,今晚他心情不錯,也不跟她計較這些個小事,而是提醒她說:“你女紅很好,别忘繡喜服。”
離開是暫時的,文昔雀心裡清楚得很,她不想破壞即将到來的,在往後一年裡最輕松的暫時,回應他道:“我記下了。”
她若避而不答,他大抵是要發脾氣的,為了回家,且忍他一忍。
淩昱珩低頭看着杯中酒,酒中映着他左眉處的傷痕,這傷若再深一分,他的左眼就會保不住,他似乎一輩子的運氣都用在了戰場上,戰場以外,福氣盡消。
“你其實什麼都沒有記住,我說的喜服也包含了我的,我不多說這一句,你肯定隻會繡你自己的。”
罷了,沒福氣就沒福氣,反正人已經是他的,不可能逃走了。
文昔雀一愣,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幹巴巴地回道:“我女紅無法跟侯府繡娘相比,将軍身份尊貴,會穿不慣粗糙的衣裳,我擔心我做的衣裳有損将軍的氣概。”
她不想給他繡喜服,怕紮手。
淩昱珩就知道會是這樣,他冷哼道:“本将軍可以不穿,你不能不繡,你不是希望本将軍替你保守賣身契一事嗎?”
把柄在他手裡,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悶聲說:“是,我會繡的。”
她要在喜服内部,不起眼的角落裡給他繡一隻王八,不,一隻不夠,得多繡幾隻,因為他就是個混賬王八蛋。
晚膳過後,文昔雀父女倆在一雪居的護衛的護送下,乘坐馬車回到了平息書肆。
馬車并沒有繞路,直接停在了平息書肆正門前。
文昔雀下了馬車才知道,街道司的衙役已經撤了,書肆門前被敲壞的幾塊磚也都補好,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封路之前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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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昱珩在文家父女離開一雪居後,并未多留,徑直回了靖安侯府。
侯府東院,他冷冷地盯着李管家,将一大一小的兩個木盒子丢給了李管家。
李管家小心翼翼地先打開了小的盒子,見到裡面的東西後,面色駭然,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淩昱珩的跟前。
“大少爺,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