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伏特加堪稱艱難地擠出了這句話,心底隐隐的有種被冤枉了的不忿,“不如說,我怎麼可能說我大哥壞話?!”
“不是就不是啦。”渡邊橙的表情是足以将人氣到爆炸的迷茫無辜,“伏特加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她坐回去,重新捧起吃到了一半的蔬菜粥,神态自然得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伏特加莫名的感到有些憋氣。
但要讓他因為這點事發火,或者像他大哥那樣一言不合就拿槍對着人,他也做不出來。
……後面那句絕對沒有認為他大哥不好的意思。
伏特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和琴酒并不是平起平坐的關系,而是類似于對方的助手那樣的存在,在外人看來或許矮了一截,但他的資質和本事僅限于此,就算給他琴酒那種級别的單人任務,他也完成不了。
人應該去做自己擅長的事,而非不擅長的,這樣才能達到最高的成功率。
“對了對了~”渡邊橙攪拌着碗裡的粥,被她僅用兩指捏住的勺子邊緣挂着一小片切碎的青菜,在開着冷氣的房間内顫巍巍地挂在邊沿上,“伏特加你為什麼會叫琴先生大哥呢?是組織裡的文化傳統嗎?類似于電視劇裡加入了□□就大哥小弟互相稱呼那樣的?”
“組織中沒有這種傳統。”想到她最後一個問題,伏特加停頓了一下,斟酌起兩邊的區别,“電視劇裡……可能有點像吧?我加入組織以來就是大哥帶我的。”
“诶?那我難道也要……?”
“你剛才不是叫了别的?既然大哥沒說,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渡邊橙的尾音上揚,帶着很明顯的雀躍,“因為啊,我不是很想用和别人一樣的稱呼呢。”
房間内突然安靜了下來。
“……巴羅洛。”伏特加看向她的表情有幾分掙紮,“你為什麼會這麼快就對大哥……我是說,你之前應該沒見過大哥吧?”
“沒有哦~”渡邊橙放下空碗,笑容中有幾分不明顯的意味深長,“如果我之前見過琴先生,絕對不會忘記。”
她可是,難得的說了實話呀。
見過琴酒的人,一定很難忘記他,畢竟那是個從外貌到氣勢都很紮眼的男人。
所以,早在半年前處理一樁委托回溯記憶見到琴酒時,她就出于職業本能展開了調查。
雖然最後隻能勉強拼湊出形貌,但也并非絲毫推斷不出那個跨國犯罪組織的終極目的。
這張網,在很久以前就已拉開了絲線。
“哦……哦。”伏特加有些笨拙得不知道怎麼接話,感情上的事他實在給不出什麼有用的建議,尤其其中一方還是琴酒。
“而且,我說啊,伏特加你這種想法可是刻闆印象。”渡邊橙仰頭看着輸液袋裡的最後幾滴注射液順着軟管滴答蜿蜒,重新轉過頭來,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第一次見面的人,也是有可能會産生好感的哦?”
“所以,你對我大哥是……”伏特加面上呈現出了難以理解的困惑,他搜腸刮肚了好一會,才找出了一個适合的詞。
“——一見鐘情?”
「……那是什麼恐怖說法……超可怕的!」
「就算我性格上真的有點問題,也不至于真的有病到對琴酒一見鐘情好嗎?!他哪裡能瞬間吸引我?臉嗎?對不起我自己就可以」
紅發披散下來,擋住了臉,任誰也看不到渡邊橙此時抽搐的嘴角和一閃而逝的白眼。
但在這種情境下,為了完善自己的人設,她可能還要堅強地表示肯定。
……MD,想罵人,可她并不想自己罵自己。
“病人的輸液應該結束了?”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護士小姐探頭看了一眼,看到剛好空了的輸液袋,立刻快步走上前,一邊小心地給渡邊橙拔掉針頭,一邊譴責還沒反應過來的伏特加,“我之前不是說了嗎?袋子快空了就要及時叫我,不能拖延!如果回血時間長了,可能會形成血栓!”
「哇哦,得救了」
渡邊橙松了口氣。
“那是因為……”伏特加下意識地要辯解,但話剛說到一半,又被扭過頭來的護士小姐瞪了回去。
「……橫濱這座城市怎麼回事?連身為普通人的護士都可以這麼兇嗎?」
伏特加的内心好迷茫,他突然覺得,比起琴酒,他是不是對這座城市認識得太少了?
“好了,之後請按住這裡,等血止住了再拿掉棉球。”
“嗯嗯。”渡邊橙乖巧點頭,視線像是小陀螺一樣在人身上轉來轉去,但因為有些發散,不太容易被察覺。
“辛苦小姐姐啦。”她真誠地說着,目光在某處停頓了一下,“對了,奧寺小姐是等會兒就要下班了嗎?”
渡邊橙叫出了護士小姐胸牌上标出的姓氏。
“對,差不多要到時間了。”奧寺真理直起身看向窗外,“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我妹妹一個人要害怕了。”
“您的妹妹怕黑?”
“說來奇怪,小央以前不怕,大了以後反而怕了。”她擡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大了以後反而喜歡撒嬌了。”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