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眠惡狠狠地轉回頭,心想活該反派沒人愛!活該反派心理變态!
他用一副看狡詐惡徒的眼神怒視身後,便見陸凜正好收回腳尖。
“給我起來。”陸凜扭過臉,屋外是小厮走來的動靜,在其他人面前,他并不能太過肆無忌憚。
陸眠像是應激般,用盡最後的力氣彈射而起,“給給給,給什麼給!我才不是給!”
他捂着屁股後退,啊啊啊啊!這個死男同剛剛碰他屁股了!
陸凜眉梢輕擡,陸眠兩眼昏花,想跟對方拼了。
“公子!”聽到聲音的兩個小厮着急忙慌地進門,“發生什麼事了?”
看見兩人,陸眠猶豫了一下,終是沒吭聲。
陸凜好不容易從祠堂出來,不能再把人送進去,不然又結仇了。但他也不想對方留下來,他不要跟反派一起啊!
陸眠沒說話,陸凜卻開口了,他表情如常,同兩人道:“都下去吧,這裡有我。”
兩個小厮面面相觑,觀小公子除了面頰紅了些,神色并未有哪裡不妥,躬着身就出去了。
陸眠再度欣賞了一出陸凜變臉,對對方這随地大小變的功夫歎為觀止,表演藝術家啊。目送小厮離開,他目移,驚恐:屮屮屮!又變了,他在看哪裡!
陸凜掃了眼他捂屁股的手,緩聲:“我沒用力。”
“惹到我你算是惹到棉花了!”陸眠沒給陸凜開口的機會,對着他呲牙放狠話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陸凜好整以暇地看他,心知這是又開始了。
陸眠小嘴還在叭叭:“是兄弟就來砍我!而不是來給我!”
房間裡倏爾響起一道輕笑聲,那獨特的聲線增添幾分磁性,搔刮着聞聲者的耳膜。
陸眠搓搓耳朵,決定無視之,“睡覺了睡覺了,大人不記反派過。”
兇了反派一頓,他們也算扯平了,他就不計較對方拱他屁股的事了。如此想着,陸眠把在地上搓過的外袍一丢,三步跨欄上榻,倒頭就睡。
陸凜望向榻間,那裡卷起來的一團,被褥下的人似乎把自己蜷成了顆球。
他凝視圓球,在原地立了許久。
陸眠很快熟睡,腦袋又從‘球’縫中冒出來,粉紅的唇瓣抿着,兩隻手乖乖放在腹部,睡顔出乎意料的恬淡,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暴露出來。
陸眠:zzzZZZ。
陰影一點一點覆蓋上他面容,夜明珠發光的光芒被掩去大半。陸凜正對着床榻,站在床沿垂眸看向睡着的人,指尖懸于對方白皙纖長的脖頸之上。
隻需略微用力。
這截脆弱得不堪一擊的脖頸便會被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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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的一日過去,陸眠醒來後依然沒有回到自己的世界。
“公子醒了,”耳邊一道聲音響起,“阿平,趕緊去打水,我伺候公子更衣。”
陸眠轉頭,就見是昨日跟随在他身邊的小厮其中之一,正對他笑得谄媚,“公子,阿青伺候您更衣,夫人稍後要帶您一道入宮呢。”
陸眠一滞,好不容易睡醒,阿青卻讓他輸得這麼徹底。
那可是進宮啊!一不小心就會豎着進去橫着出來!
不過陸眠又迅速冷靜了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原主的身份擺在那裡,皇後可是他的姨母。往好的方面想,他還能參觀一下皇宮,不虧!
想罷,陸眠支棱起來,由着阿青給他穿衣服,待衣衫穿戴齊整,他坐到了鏡台前,準備任對方為他束發。
然而陸眠剛坐下便被銅鏡吓了一跳。
無他,隻因鏡中的人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的模樣。
陸眠搓搓臉,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想到什麼,他扯起衣領。
一顆朱砂痣綴在頸窩,小小的、圓圓的,陸眠戳了戳。
這身體……
好像就是他自己的。
陸眠有些茫然。
那原主去哪了?
身後,阿青忽地停手,看向外間,“夫人。”
陶柔絢走了進來,眼神停在陸眠身上變得溫柔無比,“眠眠,今日可要與我去見姨母?”
平日裡,阿姊最是疼愛這個小外甥,想來她若是入宮提及眠眠的傷勢,對方免不得擔憂,故而陶柔絢略一思索後便打算把人帶上一道。
“公子醒來就沒說過話。”阿青頓了頓,見公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銅鏡看沒有要搭理夫人的意思,主動開口道。
陶柔絢眼神黯淡幾分,“傳膳,待眠眠用罷早膳再入宮。”
一頓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陸眠吃得食不知味。
“眠眠,怎麼吃這麼點?可是菜不合口味?”陶柔絢看他始終不說話,輕聲詢問。
陸眠聳聳小鼻頭,菜很香,隻是他沒心思吃。面對身邊人充滿關愛的話語,他亦不知該如何回複,隻能保持沉默。
陶柔絢知道他現在誰也不願搭理,亦無需他的回答。
下一瞬,陸眠眼前便出現一塊熟悉的糕點,耳邊響起柔聲,“看,這是糕手,眠眠想不想吃?”
陸眠猛地一震。
她在說什麼?
陶柔絢把糕點喂到他嘴邊,如同對待新生的幼兒,這些年兒子愈發淘氣,難得有這麼安分的時候,她心中的母性情懷重新泛濫。
“吃、吃……”陸眠一臉恍惚地被聽到回應後高興起來的陶柔絢塞了一口糕點。待一頓飯吃完,他又被塞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從陸府一路往宮中行去。
途中,他想到什麼,突然開口:“陸凜。”
陶柔絢:“陸凜去書院了。”
陸眠點了點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