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獵戶想不想要新親人塗苒不知道,但它敢确定,塗茸這蠢兔子是想要了!
“就該扒開你的兔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都是胡蘿蔔!”塗苒怒火中燒,“你是不是吃爛菜葉吃壞腦袋了?居然都敢動那種要命心思!”
塗茸用軟墊子囫囵摸摸腦袋,瞪着滴流圓兒的大眼睛控訴它:“你作何這樣惱?我是想着,或許我們能幫他說親呢?兔三嬸說沒有男子是不成親的,他不要袁家的親人,那我們幫他成親,他不就有新的親人了嗎?”
塗苒瞬間語塞,它還以為……
它輕咳一聲:“人類成親最是麻煩,你别動腦袋思考,否則會出大事的,等我消息吧!”
“那好哦。”塗茸很痛快答應了。
可實際上對方說的話,它并沒有放在心上,有靈智的動物一定要報恩的,否則對自身不利,何況恩情是它自己決定要報還的,塗苒已經幫它很多了,不好叫對方繼續跟着操心。
塗苒很快就跑開了,它得悄悄去打聽打聽,這人類要如何成親相看,若是能幫袁武和其他姑娘成婚,那塗茸就無需再往山下跑了。
見它蹦開,塗茸重新窩回幹草垛裡,它撥弄着被恩人丢出來的菜葉,好幾日過去,早就發黃不新鮮了,但它絲毫不願浪費,全都往嘴巴裡塞,兔牙将菜葉咬的咯吱咯吱響。
将肚皮撐得鼓鼓的,它才分外不舍得合上眼皮,雖然不用冬眠,但冬日就是愛犯懶,總想團成團睡懶覺。
眼皮即将合上之際,它猛的想到報恩的事,眼睛瞬間瞪老大,然後顫顫巍巍爬起來,和自己的幹草垛說了再見,悄悄蹦哒着閃進了村裡。
因着是晚飯前發生這場鬧劇,瞬間就成了家家戶戶的“下飯菜”,還伴随着幾聲怒罵或是嬉笑,吃飯的吧唧聲便更響了。
塗茸躲在角落裡挨家挨戶地聽,還真叫他聽到些有用的。
“袁家這事做的不厚道,要武小子娶的姑娘我見過,身形壯如小山,滿頭滿臉的油,死活嫁不出去了……還就被大壯家的瞧上了。”
“她哪是瞧上那姑娘了,分明就是眼饞屠戶親家和十兩銀子!”
“要我說,武小子是該找個管家的,别的不說,至少能有個知冷知熱的,晨起我見他打赤膊進的山……”
知冷知熱?
塗茸眼睛都亮了,原來恩人都不能感覺到冷熱,但這事它會呀!
下雨就躲蓬蓬,下雪就鑽草垛,它可知冷知熱了!
隻是它要如何才能進到恩人家中,去幫他知冷知熱呢?
耳畔的說話聲一直未停止,它便繼續豎起耳朵聽着。
“要我說,就算是天上掉下個小哥兒,也比袁家跟他說的那個強,好歹沒出五服,我回頭幫武小子留意着點,你咋不說話了?”
“你老娘們自己做打算,我一個漢子說這些幹啥!”
……
一語驚醒夢中人。
塗茸歡天喜地的蹦跶開,它雖然不是天上掉的,但它知冷知熱,愛惜糧食,也很喜歡人類,自然沒有比它更合适的兔選了!
夜幕降臨,塗茸回到自己的窩裡便開始準備去做“天上掉的兔子”了,希望恩人不要被它吓到才好!
第二日。
因着袁武在袁家耍了一通威風,别說是袁家,就算是村裡别人也不敢輕易過來招惹他,他便趁着天未亮,推着闆車将獵物都帶到鎮上去叫賣了。
清晨,化作人形的塗茸穿淺青色衣衫在籬笆院外踱步,時不時踮起腳尖朝裡面看,隻是圓潤漂亮的眼睛看了許久,都沒有人出現。
恩人當真太勤快了些,定然是去外面賺銀子了,等他和恩人成為親人,一定要幫他賺銀子!
塗茸一等便等到了晌午,他有些困倦地倚着籬笆院打盹兒,迷瞪一會又會猛的睜開眼,生怕會錯過恩人的身影。
“你是誰?”
塗茸第數不清的次數強迫自己睜開眼時,視線突然被暗影遮擋,還有一道低沉危險的聲音一同響起。
瞬間将他給驚醒,汗毛都炸了起來。
待他看清眼前的人,他瞬間從地上爬起來,萬分欣喜地看着他,情真意切地喚道:“恩公……”
瞧着是個小哥兒,袁武濃眉一皺,聲音更加冷冽:“你不是玉靈村的,袁家讓你來的?你到底是誰!”
“我是來——我叫塗茸,家裡沒有親人了,我剛來這裡……”塗茸話鋒一轉将報恩的事吞回去了,說出來豈不是告訴恩人自己是兔子嗎?
誰會相信世上有妖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