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茸頭也不擡:“我看她臉色做什麼,我有武哥。”
“咳咳……”劉全震驚地看着他,還真是哥兒中豪傑,這樣的話都能随便說出口。
袁武幫他拎着小背簍:“水涼,你上去歇着,我來摸吧。”
“我不覺得涼,很好玩。”塗茸不太願意,将已經發紅的指尖往後藏了藏,末了還期期艾艾地撒嬌,“武哥,我不要歇着。”
“上去。”袁武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
塗俊傑立刻将手裡一小捧田螺放進背簍,然後拎着衣角上岸了,還不忘将手上的泥洗幹淨。
劉全也一邊摸一邊往背簍裡扔,又擡頭時他微微瞪大眼睛:“三哥你笑啥呢?”
袁武收斂嘴角,哼笑一聲:“笑你褲子濕了。”
劉全低頭一看,估摸着是走動不當心還真濕了。
塗茸在岸上看着,時不時哈哈有些紅的手,兔子怕熱不怕冷,但人形時他和其他普通人沒有區别,當人着實有趣,這種涼意,他嫌少感受過。
沒多久他便覺得有些無趣了,不願在這裡默默坐着。
“武哥!”他揚聲喊。
朗朗聲音帶着些歡快,瞬間吸引河邊所有人的注意,看到是袁武那好看的新夫郎,視線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瞟。
袁武聞聲看去,視線相碰,塗茸邊招手邊說道:“我想去旁邊走走。”
“小心些。”袁武叮囑着,塗茸傻是傻子些,但面對别人挑刺好像還挺機靈,幹脆就由着他去了,何況他就在這裡。
得了準确回複,塗茸便起身沿着河邊踱步,他還沒有以人的視角看過玉靈村,秋日裡果真秋收季節,打眼看去,總覺得山上哪哪都是糧食。
他邊走邊算着和袁武的距離,就算恩人不說,他也不會離開太遠的,他是絕對絕對不會離開恩人的。
“老三家的!老三家的!!!”
“叫你呢聽不見?耳朵聾了你!”
塗茸猛地被拽住胳膊,轉頭就對上了陳蘭香不耐煩的臉色,他皺眉:“我有名字。”
陳蘭香撇嘴翻個白眼:“管你叫什麼,你一會和老三說,叫他回頭送些魚去家裡,你大哥過兩日月底回來,得給他補補身體。”
“喲蘭香你可真敢開口,你們老三不是已經分出去了嗎?”
“那叫分啊?擺明了就是斷親,隻是沒擺在明面上罷了,村長是死要面子,當然不答應。”
看熱鬧的婦人們洗着衣裳笑起來,村裡就這些家長裡短的閑事,在他們眼裡親人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斷親這種事簡直是天方夜譚,連分家都沒真放在心上過。
陳蘭香也是這樣想,在她看來,先前鬧分家就隻是袁武耍脾氣而已,就算有那勞什子證明,她也不覺得是啥有用的東西。
因此,這會要起東西來理直氣壯的。
塗茸眨眼看她:“你也想要我家的魚嗎?武哥說了會拿到鎮上去賣,你到時候去鎮上買吧。”
“小蹄子,婆婆跟你說話都不當回事?我說讓你給送去,你就得送,聽不懂人話你?”陳蘭香驟然拔高音亮咒罵着,“你一會就說是你主動要求送的,聽到沒有?”
“你沒有銅闆,我不賣給你,你聽到沒有?”塗茸也學着她提高嗓音,“我們拿到鎮上去賣還能賺銀子,傻子才白給你!不給銅闆,想都别想!别想!”
看熱鬧的婦人見陳蘭香被他唬住,當即就又起了挑事的心思,暗戳戳挑撥着:“喲,蘭香,你這做婆婆也該拿出點款兒來,否則以後不是要指着鼻子罵你了?”
塗茸視線瞬間移過去,他看向說話的婦人,直白問道:“我看你們累得都直不起腰了,還有心思說閑話呐?”
“你個小賤人!說話沒大沒小的,你敢這樣不知禮數,傳出去我老袁家的臉不是要被你丢盡了!”陳蘭香說着便開始撸袖子,更是步步朝塗茸走去,那架勢好似不動手不罷休。
塗茸抿唇,他是來報恩的,不能随便跟人類動手,隻是這人也太讨厭了些,真希望她能倒大黴!
“诶呦!救命救命!”
塗茸回過神,陳蘭香就已經摔倒,趴在岸邊,順着光滑的泥往下滑,任憑她如何想要停止下滑都無濟于事。
水靈靈地就掉進去了,伴随着周圍石頭泥塊落水的撲通聲。
“呀!三武你娘和你夫郎打起來掉河裡了!”
“啊哈哈哈……”
袁武一聽就趕緊往河邊走,他倒不是着急陳蘭香,他是怕塗茸吃虧。
隻是剛走到那頭,就見塗茸蹲在岸上,微微伸出手,在陳蘭香要碰上來時又縮回去。
他可憐巴巴道:“不行不行,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