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模樣好看,再配上這可憐巴巴雙眸含淚的模樣,任誰都不能說出一句指責的話來。
陳蘭香凍得直哆嗦,偏偏這邊都滑,她又冷還沒力氣往上爬,等她上去,非要把這賤皮子的臉撕爛!
小狐狸精!
袁武上前将塗茸拉起來,旁若無人地捏着他的手腳:“有沒有受傷?”
“沒有,武哥嬸子掉下去了,但我不會遊泳救不到她,她會怪我嗎?”塗茸撇撇嘴,擺出一副可憐樣給他看。
“不會,叫别人來幫忙就是了。”袁武說着朝另一邊喊,“阿全!過來搭把手!”
劉全一聽這聲音就和聞到肉香似的,三兩步就竄了過來,瞧見眼前這情景,不等袁武發話就立刻滑下去把陳蘭香給拽出來了。
也幸好是婦人,若是沒嫁人的姑娘小哥兒,他還不好意思呢。
劉全把她撈起來,還不忘笑她:“嬸子您可真行,這麼寬的地面都能掉河裡去,您就這麼着急吃那一口魚肉啊?”
陳蘭香凍得直哆嗦,狠狠瞪了塗茸一眼,抱着雙臂哆哆嗦嗦離開了。
看熱鬧的都有些唏噓,他們倒是沒想到袁武居然這麼狠心,真不管陳蘭香,原本還覺得分家隻是笑話,如今卻不得不當真了。
這茬熱鬧一出,袁武便不願意塗茸在外面待着,他偏頭看袁劉全:“我們先回去,夜裡一起收網。”
“得嘞!”劉全笑應,在塗茸看過來時還不忘給他擺擺手。
塗茸背着小背簍,水把後背洇濕也不覺得難受,這些都是他的戰績,恩人給他的,都是他的!
回到家裡,袁武将田螺倒進木盆裡吐沙,這小東西沙不多,吐上一日就幹淨了,到時候就能做個麻辣田螺,有滋有味的。
“它們在浮水。”塗茸指着在裡面爬來爬去地田螺說道,“它們沒有腳,真可憐,好吃嗎?”
“嗯?回頭做些給你嘗嘗就知道了。”袁武哭笑不得,前句還說田螺可憐,後腳就惦記上了。
塗茸便不再說什麼,時不時将已經磨蹭到盆子邊緣地田螺用力撥回盆裡。
傍晚,袁武又去山裡放了幾個簡單的陷阱,出山時天色就已經漸漸昏暗了,這時節早晚最是冷,得再買些冬衣了。
到家門口,袁武就見劉全在門前站着,見到他回來,立刻迎上去:“三武哥,你回來了,我說跟你一起收網,嫂子說你沒在家,我就沒進去。”
“我馬上出來。”袁武快速進屋。
他回來的不算晚,家家戶戶都是快天黑時才吃飯,但對塗茸來說卻是去了很久,畢竟他又餓了。
袁武無奈,隻能讓劉全進屋裡等。
旁的不說,他做飯卻是沒問題的,很快就炒好了一素一肉,幹糧是中午剩的,放在鍋裡用熱氣騰騰就能熱乎。
袁武叮囑道:“我要晚些回來,若是有人喊,不許出來,明白嗎?”
塗茸連連拍着瘦弱胸口保證:“我都知道的,除了武哥回來,誰來我都不開門!”
“很乖。”袁武捏捏他肩膀,“走了。”
被誇了!
塗茸興奮地對着空氣揮了揮拳頭,轉頭便将視線凝在了飯菜上,還冒着熱氣,香噴噴的菜!
吃吃吃!
他吃得多,卻吃的少。
兩盤菜每盤就像是被撥拉了兩下,沒下去多少,卻已經把他肚子填飽了。
他将還滿當的菜又放回鍋裡騰起來,連帶着幹糧一起,等他做完這些,才驚覺屋外早就徹底黑沉,而他之所以還能視物,是他眼睛在起作用。
他起身将屋外的火把點燃,等武哥回來時就不會被絆倒了。
茅草屋有些偏僻,從他這裡看不到村裡其他人家是何情況,但入眼皆是一片黑暗,唯有他眼前這一把火光。
“弟夫。”
“三弟不在家嗎?”
借着火光,塗茸看到了站在籬笆院外的袁全,他心裡蓦地升起一股不安,他們常年生活在山林的動物,對危險有着天然地敏感。
就如此時,他知道袁全不安好意。
隻是,如果他是普通人家的小哥兒,或許真的會害怕,但此時他卻有些期待,期待袁全作壞,那他就算動手也不會被懲罰。
“你是誰?你有事嗎?武哥不在家。”塗茸之前隻在兔形時見過袁家人,再加上成婚那日袁家人沒來,此時裝作不認識袁全是應該的。
但他讨厭袁全,他們之前居然想餓死恩人。
袁全緊緊盯着塗茸,他低聲道:“是有點家事,傳出去不好聽,我進去再說。”
“武哥說了,他不在家任何人都不許進來,你有事可以隔着籬笆說,等他回來,我會告訴他的。”塗茸态度堅定。
他雖不懂那是什麼視線,卻讓他渾身不适,像是有毛毛蟲在爬。
讓人很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