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件事是哪件事？”

軒轅傲天聽了大内總管的叙述後，沒想更多就直接問出了口。

反正他現在是皇帝，就算是直截了當的表示自己失憶了，下面人也隻能選擇相信。

“就是……”唐溏低着頭跟在軒轅傲天身邊，欲言又止。

不是他不肯說或者是忘記了具體的細節，實在是——

是個欺君犯上的死罪啊！

“你盡管實話實說，朕不會怪你，如果所述不實，或是有半分欺瞞，朕才真的會生氣。”既然都已經問了，軒轅傲天更是打算直接問個清楚明白，又補充道，“朕近日公務繁忙，從前的事似乎有些記不清了，你幹脆從賢嫔入宮開始說起。”

“回禀陛下，賢嫔娘娘本名柳如灀，是江南才女，不僅僅是樣貌，琴棋書畫也是無一不通無一不絕。賢嫔娘娘的父親本來隻是江南道一個七品的巡察禦史，卻因為生了這麼一個女兒而在官場小有名氣。去年元月，陛下您去往康郡王府祝壽，便是……王妃娘娘将她引薦給您。陛下當日也是對柳姑娘贊不絕口，回京之後甚至破例封了賢嫔。”

“嗯，繼續說。”軒轅傲天點着頭，大内總統的叙述雖然說得比較粗略，可僅僅從這隻字片語上，他已經可以感受到當年某個皇帝對這位江南才女的偏愛了。

“賢嫔娘娘雖然出身不高，可入宮之後一直受到陛下的關愛，那時候不僅僅是貴妃娘娘，就連皇後娘娘也頗有微詞。可陛下那些日子幾乎是隻要下朝就會去泠灀居，聽琴、作畫、吟詩、對弈。奴婢才疏學淺，可當時看着陛下和賢嫔娘娘恩愛的畫面，就像是戲裡說的神仙眷侶也不為過。皇上您為了不讓賢嫔娘娘與家人分隔太遠，還特地讓吏部拟了聖旨，要将柳大人調入京城，從一個七品的巡察禦史一躍成為了四品的右佥都禦史。

可誰知道這聖旨還沒發出去。那一日不知道是誰從江南托人送了禮物進宮，說是賢嫔娘娘家鄉的特産，娘娘從小就最愛吃的糕點，可就是那日，賢嫔娘娘看到了糕點盒子之後，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沉默寡言，陛下您幾次去泠灀居，也被賢嫔娘娘不冷不熱的給推了出來。

陛下您自然心生懷疑，便讓人去仔細調查了那日送來的糕點，和糕點盒子裡的東西，這才發現——”

唐溏說到這裡，還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在微弱的燭火下，額頭上的汗珠隐隐發亮。

故事馬上就到高|潮，這時候停下來不是要急死人，軒轅傲天臉一沉，厲聲道：“說下去！”

“是，那糕點盒子裡，除了一些蘇杭特産的小點心之外，其實還有一封書信和一枚鴛鴦玉佩。是賢嫔娘娘自幼青梅竹馬的——”

“呵——”這俗套的劇情讓軒轅傲天沒忍住冷笑出聲。

送進皇宮裡的妃子從前有個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甚至是這麼多年都難以忘懷，這劇情很狗血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可這位青梅竹馬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就在皇帝已經寫了聖旨，要給某禦史升官調任的時候從天而降……

這時間點卡的真的是——

當他這個皇帝是傻子嗎？

好吧，軒轅傲天想了想從前那個沒被穿越的皇帝，好像還真的是個傻的。

因為他接下來沒有繼續調查事情的起因和背後的始作俑者，而是遂了那個幕後黑手的意，徹底冷落了柳如灀，再也沒有去過泠灀居。

柳禦史升遷的事情也自然是被擱置了，甚至于從江南那個氣候宜人、風景如畫的好地方被調任去了西北貧瘠之地，背井離鄉好不凄涼。

柳如灀知道自己家人的境遇後，多少也猜到自己是被這後宮裡的人算計了。

她想要向皇帝求情，可皇帝再也不想理她，傷心絕望之下一病不起，到後來，幹脆就借口生病，想要遠離這後宮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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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傲天聽着大内總管唐溏一路說着自己從前和賢嫔的一些瑣事，不知不覺也就走到了泠灀居的宮門外。

已經是接近二更天的時辰，泠灀居裡頭的燭火還亮着，隐約間軒轅傲天還能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古琴聲。

【無日無夜兮不思我鄉土，禀氣含生兮莫過我最苦……】

軒轅傲天雖然是個穿越的，可對古典文化還是有所了解的，他聽得出柳如灀談的是一首古曲《胡笳十八拍》，他甚至可以聽着這樂曲，跟着屋子裡的人低聲吟唱了幾句。

“追思往日兮行李難，六拍悲來兮欲罷彈……”

她是在思念故鄉、思念家人，還是……在思念一些想見而不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