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讓我們都活下去的辦法。”男人微笑着,從她背上掙紮着落下,“我這樣也走不了,先扶我去前面坐着。”
魅祟隻得帶着男人往懸崖邊走,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魔族已至兩人背後,陰恻恻道:“你們注定是我刀下亡魂,還要逃到哪裡去。”
男人脊背一僵,憋足一口氣,迅速掙開魅祟的手,然後将它使勁往前一推,魅祟措不及防,腳下一滑,便向前倒去。
墜落懸崖時,正聽得上面男人金丹炸響,血霧如雨點般在她臉上。
“不--”血滴已然沒有溫度,魅祟卻覺得滾燙至極,幾乎能把它的心肺都灼爛。
這是它記憶最深處的夢魇,是它死亡都忘不掉的痛苦。
沈璟桉猝然後退一步,唇邊溢出一抹豔紅,他不在意的輕輕用手背蹭掉,緩慢的笑出氣音。
魅祟不知何時來到沈璟桉面前,用手攥住沈璟桉的喉嚨,眼神陰冷:“上古沈氏,果然名不虛傳,隻是過大的實力差距,遠不是天賦能彌補的。”
她心中有恨和不甘,又吞噬了那麼多魔祟之氣,修為早已至大乘,若不是太鴻始尊留下的封印太過強大,就憑梵天那秃驢,根本無法再次封印它和它身下的衆多魔祟。
沈璟桉依然在笑,深青色的血管爆出,他眼中泛着奇異的情緒,讓魅祟一時間看不懂。
然而下一刻,她便懂了。
季青妩幻出千道劍氣,磅礴如山,威壓沉沉,卻不是攻向它,而是不遠處的黑龍心髒。
那一擊傾注了季青妩全部力量,黑龍心髒周圍頓時有無數道魔祟之氣騰起,化作屏障抵擋。
劍影橫空,于半空中化作一柄巨大的光劍,抵在魔祟之氣上,僵持片刻,隻聽得空氣中一聲脆響。
魅祟驚懼的瞪大雙眼,胸脯劇烈的起伏着,她的手愈發收緊,卻忽然吃痛,有一把劍直劈過來,幾乎要将她的手砍斷。
周知枝劍身嗡鳴一聲,白皙的俏臉上滿是肅殺。
沈璟桉抓住時機,手心靈氣彙聚,将魅祟的手拽下來,身形翩然後撤。
魅祟卻顧不得這些,目眦欲裂,身後聚起滔天魔潮,轟然湧向季青妩的方向,一股強大的力量盈滿整間室内,桎梏着季青妩的手腳。
季青妩能感受到骨頭被碾的咯咯作響,但她的脊背依然挺的筆直,持劍的手極穩,橫在胸前抵擋魅祟的攻擊。
魅祟五指成爪,直接握住寒光凜冽的劍鋒,猛然一用力,玄鐵鑄成的長劍居然無法抵禦魅祟的全力一擊,在它的手中斷成幾節。
季青妩足尖一點,騰躍至半空中,再次回身,手中又握着一柄劍,隻不過這柄劍上鏽迹斑斑,隻能勉強說是鋒利。
沒辦法,芥子囊裡隻剩下淩霄劍了。
不管魅祟如何快,劍意已然将黑龍心髒貫穿,股股靈氣從心髒中溢散,心髒肉眼可見的萎縮成一團,甚至逐漸變黑。
“不!”魅祟萬萬沒想到萬年籌謀毀于一旦,它精緻的臉上猙獰一片,朝季青妩撲來,“黑龍的身體被毀掉,你這修士的也不錯。”
魅祟直接化作一陣黑煙在季青妩頭頂盤旋,旋即直沖下來,季青妩被魅祟的威壓定在原地,半分不得移動,這便是大乘期的威壓嗎?
真是夠強!
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季青妩反倒越冷靜,她凝神分辨魅祟攻擊中的破綻,終于在最後一刻尋得破綻,将靈氣聚在劍上,長劍嗡然長鳴,畫出一道彎月般的弧度。
威壓霎時間松懈,季青妩旋身躲過,右手挽出一個劍花,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魔祟之氣。
魅祟還要繼續攻擊,忽然被定在半空中,猛然一看,一雙修長如冷玉般的大手扯住它的身體,讓它無法動彈分毫。
怎麼可能?
它現在分明沒用實體狀态。
“我說過的,我必殺你。”謝雲行分明帶着笑意,面上鋒芒卻更甚,紅蓮異火脫手而出 ,瞬間将魅祟包裹。
又是這火!
魅祟幾乎要瘋了,這修士究竟修煉的什麼邪門法術,居然能将火靈根修的如此厲害。
灼燒靈魂的痛讓魅祟無法思考,慘叫充斥着石室的每一個角落,稍微反抗帶來的便是更加強悍的靈魂碾壓。
季青妩原本想幫忙,但看樣子他似乎并不需要,便沒動。
幾息之後,謝雲行手上的魔祟之氣化為一縷黑煙消失。
“沒事吧。”季青妩走上前,詢問兩個徒弟。
“沒事。”周知枝搖頭,猶豫了一下又道,“隻是二師兄的脖子...”
“不礙事。”沈璟桉虛握着拳咳嗽一聲,絲毫不在意脖子上大片的紅紫痕迹。
“休息一下,我們上去。”季青妩遞給沈璟桉一粒傷藥,而後問面色異常紅潤的謝雲行,“你還好嗎?”
原來剛才不是錯覺,謝雲行有一瞬間氣息浮動的厲害,所以才要靠着牆壁休整。
“不太好。”謝雲行絲毫不扭捏,慢悠悠的環起手臂,看不出是不是在開玩笑,“需要扶一下。”
他缺失了半朵蓮火,剩餘的異火便有些暴躁,一開始還能被好好壓制着,隻是那魅祟威壓太重,難免會驚擾到它,異火在經脈中亂竄,這滋味可不好受。
季青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這才發現他身上也滾燙的厲害,像火球一樣。
“吃了吧。”季青妩給他一粒丹藥,見謝雲行似笑非笑的擡眸,便道,“沒毒也不收錢。”
謝雲行哼笑一聲,兩根手指夾起季青妩掌心的丹藥,放入口中。
紅蓮業火的力量強橫又危險,即便是他也不能很好的控制,說是紅蓮業火的主人,倒不如說是它的寄生的載體。
倘若有一天,他這個容器衰敗下去,紅蓮業火便會伺機沖出,他也必定會第一個一命嗚呼。
太鴻族需要異火的制衡,他是唯一的選擇,這大概就是太鴻族遲遲不殺他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