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看診一上午,但還是非常有耐心的聽着應知安說起那詭異的“升格鏡頭”。
隻是聽着聽着,心理醫生嘴角抽了抽,“隻是對女性?”
應知安愣了愣,“那......也不.....。”
否認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回想了一下,在律所下樓時,雖然她一路電光火石躲開一些同事,可她所在的是大律所,總會無法避免的在電梯上遇見一些人,被心理醫生這麼一點撥,她突然發現,這些人裡面好像也有幾個未婚男同事沒有觸發這種情況。
應知安思索片刻,沉默了......
醫生看着她,也沉默了......
診室安靜的那一秒,兩個人的想法卻都是趨于一緻。
心理醫生很專業地說,“性取向的形成是一個很複雜的過程,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可能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比如遺傳、生物因素、社會環境以及個人經曆,等等。”
一向能言善辯的應知安沒說話,她不是一個生存在異性戀溫室裡面的純白花朵,她接觸過的當事人裡有比同性戀更小衆的,第四愛。
知識點都懂,可實在難以想象有一天會運用在自己身上。
“醫生,性取向這個暫且放一放,我這種神經官能症,有什麼辦法嗎?”
醫生聽這話,忍不住就被逗樂了,“你這挺智能的症狀,你就自己下定義為神經官能症了?學過心理學?”
“心理學大師榮格不是說過一句話,神經官能症,是人生痛苦最常見的替代品,我懷疑......”
“你先别懷疑,我們先聊聊吧。”心理醫生早年留學國外,在她那個時代算是極潮的人了,以至于現在雖然已白發蒼蒼,但對各種新流行接受得很快,并還提煉要點,“你先看看我。”
應知安鼓起勇氣看向心理醫生的眼睛,心理醫生是一位優雅的老年女性,無名指啥都沒帶,反而食指帶着戒指,單身特征明顯。
很好!那個怪異的現象的确沒有發生!
與應知安猛地一對視,心理醫生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又略帶好奇地看着應知安。“我倒也單身,但性取向應該是異性戀為主,有你所說的光束嗎?”
應知安搖搖頭,“一切正常。”
“那就更智能了,一定要下定義,那大概就是适齡女青年。”
應知安喪着一張臉,隻覺得這個世界太魔幻。
比起性取向,更魔幻的心理疾病。
“或許是說,适合你的女青年。”醫生瞥了一眼病曆上應知安的年齡,“我比你大了二十多歲,所以被你這種特異功能排除在外,也可能是因為我是異性戀,不過你是一直沒談過戀愛是嘛?”
“這個和我現在的症狀有關系嗎?”
“别緊張,就聊一聊,不想說也沒關系。”
應知安想了想自己的大學生活,記憶最深的便是那一本本法律大部頭,“忙着背法條、參加比賽,還要過司法考試,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這樣啊......還沒開竅,那後來呢?工作之後呢,你的工作應該會認識很多人,沒有合适你眼緣的人嗎?”
應知安又開始回想自己剛剛工作時候的事情,記憶最深的就是去接待離婚案件的當事人,初出茅廬頂着一張嫩臉,随身攜帶紙巾,為的是當事人号啕大哭時能精準地遞出紙巾,她跟着王禹見識過在婚姻中最卑劣的人性,她還曾經在互毆的雙方家人中救出來王禹,要是說一些民商事案件還能保留一些體面,那麼曾經是最親密的夫妻關系破裂時,雙方都知道該拿怎麼隐私和秘密去刺穿相互的軟肋。
離婚能鬧到法庭之上,一般都鮮少體面和諧。
應知安說不清是看多了悲劇造成悲觀主義,還是看多了婚姻鍛煉出來火眼金睛,“介紹過,不過那些男生我都不感興趣。”
那個時候應知安還沒有堅定下自己的獨身主義,也像是普世價值觀妥協,去見過幾位男嘉賓,可往往一頓飯下來,應知安就像是能看穿他們,這種看穿甚至能預計未來會出現的争吵和矛盾,應知安的工作就是在糾紛中代理客戶争取權益,所以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中還會衍生出更多的争吵和糾紛。
如果遲早會說“拜拜”,那還不如從未開始。
醫生輕輕一笑,“我指的是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