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也不必去法院,我要去派出所見你。”應知安說這話的事情,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AI,有一種濃濃的班味,累了,倦了,愛聽不聽吧......
而關先生一瞬間臉煞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應律師,這怎麼辦?我.....我的确買了房,可是我不是要犯罪,就是中介诓騙我的,說這樣操作能夠便宜點,我就是交了錢,假證也是中介幫忙辦的!”
果然,還真拿假證買房了.......應知安忍住自己扶額的沖動,覺得自己這個案子的代理費還是拿少了。
可面對驚慌失措的當事人,應知安還是很有專業素養地給出最佳的解決方案:“同意離婚,放棄撫養權,要求調解,并通過法院出調解書,在對方還沒有順着這蛛絲馬迹發現你做假證買房的事情之前,讓一切塵埃落定。”
“那不就如她所願了!孩子不可能給她!憑什麼要給她!她吃我的用我的,還想分房子走,不可能!”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嘛?”應知安盯着關先生的眼睛,“如果我是陳女士的代理律師,我會先送你去坐牢,你坐牢之後本身就不具備撫養的條件了,孩子百分之百會歸陳女士,而且我不會要求分割你那套婚前财産,但我會要求分割你用假證買的房産,因為你是用夫妻共同财産在夫妻關系存續之間購買的,法律會保護你那套婚前财産,可這百分之百可以确認為共同财産的,你想不分都不行,同時,我還會和苟女士聯系,從她那裡換取更多你出軌的證據,出軌一方在财産分割時必然是少分或不分的,到時候你不僅人财兩空,你還失去了自由。”
說到最後,應知安輕笑了一聲,“你應該慶幸,我不是陳女士的代理律師。”
關先生的臉白了又白,愣了很久,才像是反應過來,“應律師,我們調解,我們要求調解,孩子可以給她。”
應知安點點頭,“關于其他共同财産的分割計劃,我會詳細列明,今天晚上發給你,你确定後,我會去和陳女士及她的代理律師溝通。”
關先生現在隻覺得一陣後怕,忍不住就想東想西,“那他們要是不同意調解呢?要是法官已經問他們這事了怎麼辦?要是她真要把我送監獄了怎麼辦?”
“所以,你應該慶幸,你的代理律師是我,我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
當天晚上,分割計劃經由關先生确認,由應知安發給了陳女士。
坐在律所的辦公室裡,應知安看着窗外這個城市一片燈火璀璨,她腦子放空就這麼愣愣看着。
如果經曆過從高處俯視整個城市,那大概都會升起莫名的孤獨感。
如果把視線拉高、拉高、再拉高,就像那張從外太空俯視地球的照片,偌大的宇宙、漂浮着的宇航員,那個時候,或許連這種孤獨感都會消失。
大腦裡隻有空空如也的淡漠。
現在,應知安就是這種狀态。
甚至在這一瞬間,她不愛任何人,不關心她代理的案件,不關心閨蜜張章的婚姻走向,不關心她父母時不時發來的小作文,不關心一切的人類,包括她自己。
“知安姐!”宋曦丹滿滿正能量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的這份寂靜。
應知安扭過頭去看她,看到的便是推門而進的笑臉。
“知安姐,我看你回來就在忙,晚飯也沒吃,我做了點飯菜,你要不要吃點?”
“你下班趕回家做?又趕回來?”
“也不遠,我回來開我媽的車過來的。”宋曦丹笑着,眼眸裡全是坦率和真誠,和初見的印象又有些不同。
應知安很敏銳地感知自己是被納入到了宋曦丹熟人的範疇,所以一些毫無保留的情緒傾瀉和親近,才會讓人物形象和初見不同。
這種來自年輕人毫不做作的友好,本來應該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可應知安看着宋曦丹腦袋頂上的“56”,很是擔憂。
身為年長者,自有年長者的義務,引誘年輕人并不算一件好事。
“我不餓,不吃了。”
“稍微吃點?”宋曦丹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像是清晨荷葉之上最幹淨的那一滴露珠。
應知安抿了抿唇,别過頭拒絕再去看這種目光,“我輕斷食,你要沒事就先回去吧。”